魔爪文学

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第37章(第1页)

“我不许你将崔家任何一个人,视作棋子。”

周缨不作声。

“易哥儿进宫后,与殿下常在一处,你需好生待他,教他宫廷礼仪,他若有不妥之处,你时时在近前,比家人更快,务必好生提点他。”

周缨应下:“易哥儿因我之言入宫,我必竭尽所能护他周全。”

“我只警告你这一次,你若再敢将崔家人作你手中棋,我不会再顾你意愿,”他面色铁青,因在病中,呼吸有些粗重,话也说得极慢,“必将你弄出宫去。至于你想要的,我会想法补给你。”

“我记住了。”

崔述返身回到案前,取过一册书递给她:“转交殿下,这是这月的学程与教本。难度逐步提高,若有余暇,还请殿下早些看看,好心中有数。”

“是。”周缨接过,稍稍侧开身,他便拂袖而去。

门“吱呀”一开,绣着孔雀纹的常服一角倏然而去。

周缨捧着书,目光落在他案上那枝开得正艳的红梅上,花蕊成串儿,生机盎然,热闹至极。

相较之下,她的面色愈显得灰扑扑,狼狈得紧。

可她心里却逐渐澄明起来。

她受他所惠,于这宫闱之中,竟还能心无旁骛地随东宫习上一回政论。

朝堂之事,她如今虽懂得不多,但也妄图以浅薄之身驳一回古来天地定理。

他要谋的事太多,而她,试图替他一谋。

第46章

◎万不敢祸及令嫒。◎

二月底,玉京绿意渐浓,燕喃蜂簇蝶飞。

崔述透过菱花窗格,去看院墙下那枝尚未败尽的梅花。

开年以来,朝中以通宁河连年泛滥成灾为由,下令广招贤士,趁枯水期抓紧修筑防汛工事,并清淤疏浚河道。

新皇尚未在政事上过多展现风格,臣工们不敢多加揣测,更不敢怠慢,铆足了十二分的劲儿来应对这差事。

工部派驻的督工常驻河堤,与修筑工事的夫役们同吃同住,工事进程出预期,捷报频传,工部为此扬眉吐气,朝会时免不了拿鼻眼看人。

在这样的局面下,御史台上疏参工部贪墨丁夫粮饷,来日必致国库亏空,太仓告急,防汛工事亦将受阻,无异于平地一声雷。

工部水部司郎中李长定奉旨督工,协理通宁河工事务,一夕被召回京受审问罪,颇为不满,仗着通宁河工事上的胜绩,先前并不给刑部什么好脸色。

复审当日,明光殿中传来旨意,令先褫官身,后可刑求。至此,李长定方敛去先前那不可一世、洋洋自得之态,开始夹着尾巴做人。至今日第三次过堂,越屈脊躬身,伏低做小。

堂中审讯正进行至关键处,会审的三司官员与领命前来听审的朝中大员皆专注听讯。

崔述的目光却一直落在那枝正悠悠往下坠着飞瓣的腊梅上。

思绪游走出这方寸之间,耳边却还充斥着主审官愤怒的吼音:“此次工事,共招募修筑役夫五万人,按照每名夫役每月六斗米的定量,户部于上月中拨出三万五千石粮,已然预留五千石粮的空缺,然而不出一月,工部又称粮草告急,役夫闹事频仍,急需再度调运粮草。这可供近两千人一整年基本口粮的八千石粮是凭空消失了么?”

李长定期期艾艾地回:“先前小人便已如实禀告,工粮通过漕河运抵,途中遇急雨,漂没三千六百石,又因鼠害、受潮共损耗一千一百一十四石,此项已折损四千七百石有余。更因工事吃紧,役夫每日劳作强度过高,食量显普通人,因此实际每人每月耗粮足有七斗,此有每日粮册为凭。故八千石亏空实是情理之中啊,还望诸位堂官念在昔日同僚之谊,务必明察秋毫,还小人以清白。”

“按照太祖《圣启条法事类》,漂没在半成以下者视为合理,不予追究失职之过。而今漂没数竟达一成,已然大大过定例,本就当追究工部调运不力之责。更何况其余损耗亦高达如此数目,工部办事不力可见一斑。”

主审官话音刚落,一旁旁听的工部尚书董弘已然听不下去,驳斥道:“《圣启条法事类》已是太祖时期的定例,彼时漕河风平浪静,然现今已过一百六十余年,这百余年间,漕河河道抬高,所过地段大风骤雨天气亦渐趋频繁,漕运多有不利之事生。”

“远的不说,光是永昌二十年,为顺宗皇帝贺寿,晋州送来的一万匹云锦,亦有四千余匹漂没在漕河里。”

董弘接道:“同年,兵部通过漕运向南境运送兵饷十万两,亦漂没一万三千余两。顺宗皇帝听闻,感慨‘天时不协’,令户部再筹饷银两万,运抵南境。边境将士闻之,自向北稽,感念君恩,是年南疆战无不胜。”

却听上同平章事徐涣轻笑了一声,嗤道:“董尚书此言,是要以顺宗皇帝为尺,若圣上严令处理今日之事,便是不及先帝仁厚,苛责臣下?”

徐涣积威数年,工部尚书官阶资历皆不及他,一时间被喝住,几息过后,才轻咳了一声,故作镇定地回道:“徐相此话不妥,下官援引顺宗朝旧例,不过是为证明,近年来漕河河道抬高,行船困难,更兼天气更多变,沉船陨命者不遑多让,押运货物漂没亦在所难免,还望三司审官莫囿于早年法令而漠视近来世情,令我工部蒙受不白之冤。”

“况且,徐相早年曾判刑部事,定然再清楚不过,法令之外,亦有情理,焉能因旧日法令而罔顾今日情理?”董弘转头看向崔述,“崔少师承徐相衣钵,亦在圣上御极之初短暂主刑部事,依崔少师看来,可是此理?”

崔述从那枝落梅上收回目光,未与其对视,只默然垂下眼,淡说:“户部按工部拟定的用粮预算,于上元过后,从京郊太仓调粮三万五千石,就地移交工部,相应支粮勘合已交三司,可作佐证。后续如何调运又如何折耗,则是工部与运司的事,户部并不牵涉其中。”

自那日带病入宫寻周缨,他便销假回了朝中。户部事多,他休养得不够,说话还带着断断续续的咳音,慢吞吞替徐涣正面将话驳了回去:“至于情理法理,依我愚见,法者,天下之信也,若无必须特赦之理由,当以法令为先,否则必将失信于民,后世法令难以信服于众矣。”

此话将法令之重拔高到取信于民,董弘一时语塞,无从辩驳,堂中短暂地静了下来。

几位重臣针锋相对,并不顾忌彼此颜面,主审官刑部右侍郎薛向听了半程,对彼此立场大致有数。

以徐相为的政事堂自然是要求从严惩治,即便查无贪墨之实,亦要重罚失职之过。

而工部自然是要想方设法保下李长定,否则日后诸多工事上若再出差池,严查下来,工部局面会比今日更难。

往小了说,这是李长定一人性命攸关的事。

往大了说,这是新朝如何处理此类事件的头一遭,此次判罚毫无疑问将成为日后参照,左右后世判决。

李长定显也是吃准了主审官的心思,接着辩道:“况三司已经查验过漕运勘合,更当明白,工部交付漕运的确是三万五千石粮。二月初十,漕船于真定县境内遇骤雨侧翻九艘,打捞未果,损三千六百石粮。二月十六日,漕船抵通宁河工所,向仓场移交工粮三万零八百七十四石。三方盖印勘合、漕运日志、沿途水驿登记册以及当日所有漕运船夫证词皆可为证。御史台要污工部贪墨,实为无稽之谈,诸位都是我朝股肱之臣,定有明鉴之能,必不会偏听偏信,被一面之词所误。”

堂审又一次陷入僵局,徐涣再次启声:“三轮堂审,久无进展,薛侍郎仍不刑讯寻突破口,是在等待什么?是畏惧董尚书之威,还是在待户部再次拨粮,漕船再次沉没?”

“徐相教训得是。”薛向略一拱手,掷签命行杖刑。

不出二十杖,李长定这文弱书生已然晕厥过去,堂审不得不中止。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

热门小说推荐
竹马死後,我做梦去了

竹马死後,我做梦去了

不要脸嘴欠攻VS睚眦必报受(强强双洁)第一次相遇,没脸没皮的江瑾衍直接喊人夫人。第二次再见,是江瑾衍夜闯城主府,看到了沈城主曼妙的身姿,他出口调戏,不料城主倒在他怀中了。第三次见面时,江瑾衍带着他的小妹,江瑾衍出口一句夫人,他妹妹张嘴一声嫂子,让沈檀祀无言以对。风波过後,本以为一切圆满了,结果梦境坍塌,一切归为虚无,所有的所有都只是他们的梦。结局我认为不是be哈。标签有错,不是将军见谅。...

情诗缘

情诗缘

人生重新来过,往事已成蹉跎,命运从不安好,重啓青春人生。我在追求成功的路上,从不停歇,有过困难,有过失落,人生何曾静好,只能继续拼搏。我追求着原来所没有的一切,却不知道正在失去着最应该珍惜的东西。...

离婚前重回高中,这次我不心动了

离婚前重回高中,这次我不心动了

奶奶离世,谈6两家见没了亲人的许恩棠可怜,都想把她接去照顾。来到北城,许恩棠再次见到那个让她一眼难忘的少年。6襟痞气肆意,之后一起成长的那些年,她看他身边的女人换了一个又一个。没想到有一天,他会问她想不想嫁给他。她以为是自己多年暗恋终于得到回应。直到婚后,她听到他对朋友说家里让娶,我还能怎么办?她心灰意冷,决定离婚。离婚前夜,她重生回到高二被接回北城这天,依旧是两家都住。后来,她夜不归宿,他疯似的找她。你真的谈恋爱了?跟谁?电话彼端的许恩棠红着脸被谈霁礼圈在怀里。谈霁礼开口,声音传进电话里,告诉他,是不是在和我谈恋爱?以前的许恩棠心思都在6襟身上,和谈霁礼不熟,没想到会与疏离懒淡的他在这个夏夜有染。...

艰难的借种经历

艰难的借种经历

结婚已经3年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养成了这样一个习惯每天晚上准时的到楼下看着一群玩耍的小孩子呆。妻子也了解我的苦痛。总是默默的陪在我身边,陪着我傻傻看着眼前那些天真无邪的孩子在戏耍。一直到最后都没有人了才拉着我回家  我不知道是我上辈子作了什么孽,喜欢孩子胜过喜欢我自己的一个个性,居然在2年的时间里没有让妻子的肚子有任何反应。我试过了所有的办法,几乎跑遍了全国所有的男性医院。可是药虽然吃了不少,妻子的小腹还是坚强的平坦着。慢慢的,我的脾气越来越暴躁,一道无痕的裂缝在我和妻子之间慢慢的扩大。...

每日热搜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