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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向明小心翼翼地从兜里掏出一个塑料袋,里头装着两个包子和半个煮鸡蛋。“给,今天的早饭。”
易舟无奈地笑笑说:“你这是有备而来啊,看样是不打算让我去食堂了。”
“这不是省了你的事儿嘛!我为易哥服务那是天经地义。”郭向明挠着头憨笑起来。“而且,最近不是去开荒新副本了嘛,哎,别提了,连门神都过不去,想让易哥给我支点招。”
易舟心道,压根不是省事反而是耽误事。在津心医院里拓展人脉是他计划的一部分,入院三天在这一点上他基本没有收获。这些病人对待新人虽充满着好奇,却也很谨慎。到食堂就餐是一个很好的社交机会,但郭向明却私自剥夺了这个机会。
他把塑料袋往旁边一放,说:“约法三章,以后别给我带早饭了。我还是自己去食堂吃。我得多出去转转,总待在屋子里会发霉。”
“我的哥,总去外面跟那些神经病接触不是什么好事。还是离他们远点为好。”郭向明大大咧咧地说。
“哦?”易舟眼神凌厉起来,“你有没有考虑过一个问题?我也是你说的‘神经病’之一。”
郭向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摆摆手:“瞧我这张嘴,胡言乱语的。我易哥怎么能跟他们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都差不多。”他的神色缓和下来。
“易哥,你……不吃吗?”郭向明看了一眼放在床上的塑料袋说。
易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二话不说将食物塞进口中,狼吞虎咽地吃光。
塑料袋在医院里同样属于违禁品。医院怕病人用塑料袋自杀,绝对不会允许病人私藏塑料袋。病人们没有什么太多隐私可言,从枕头到被褥都是检查对象,一旦发现违禁品会被立即没收。
他将塑料袋还给郭向明,说:“放心,我不会让你难做的。”
郭向明嘿嘿一笑,开始问他游戏里的一些问题。易舟一一作答。
临了,郭向明才犹犹豫豫地问:“易哥,有个问题我憋了挺久的,一直不好意思问。”
“那就别问了。”
这给郭向明噎住了,他顿了顿,还是厚着脸皮把问题说了出来:“我虽然入职津心医院不久,才几个月,但病人我也见过不少了。易哥你太正常了,你比外面的人都正常,你这样的人,怎么会被津心收进来呢?”
易舟直勾勾地看着郭向明,眼睛眨都不眨一下,他刻意地逼近,沉着声音说:“或许是因为,你根本就没看到我不正常的那一面呢?”
郭向明一个战术后仰,慌道:“易哥你可别吓我……”
易舟大笑:“好了,不逗你了。小郭,有个事情我需要你帮个忙。”
“需要我做啥,你说就行。”
“能不能帮我搞两支笔和几本书,最好是诗集之类的书。”
郭向明有点犯难:“反正最近是我负责三层的检查,书什么的倒是好办,橡胶短把伸缩头的笔也能给你弄到。但是……纸张也有切割的风险,如果真出了点什么事我负不起责任的。”
易舟笑笑说:“用这两样东西我玩不出什么花的。就是想读点文字,再写写画画,不然这清闲日子也挺无聊的。”
“我是不会伤害自己的,笔和书也不算绝对违禁品,我不会外传,就归置在房间里自己用。如果你在检查病房的时候,看见我有什么异常,收走便是。”易舟看向郭向明的眼睛,颇为诚恳地说:“我说过的,不会让你难做。”
“好吧。”郭向明咧开嘴笑笑,“谁让你是易神呢。等换班的时候我就去给你弄。”
易舟索要诗集并非因为他是文艺青年,想要就着夏景抒情一番。他是打算记录点有用的东西,写下警醒自己的内容或是重要线索。之所以选诗集是因为这种载体的书,文字少留白多,完全可以当做笔记本使用,却不至于因为笔记本的特殊性而被医护过度留意。
二人又是唠了几句别的,郭向明才从易舟这离开,前往下一间病房检查。
白天的时间,病房是不允许关门的。专门的护工会在病区里来回巡视,监控着每一处的异常。公共区域的各个角落都装有监控,许是因为人性化服务,病房里则不设监控,这倒是有助于易舟行事。
易舟开始对着门口做瑜伽。
明面上是做瑜伽,实际上是在仔细观察护工的行动轨迹。
不同于其他医院复杂的构造,津心医院住院部的结构是“h”形的,这是为了方便病人找到并熟悉各种场所,不至于因为精神方面的障碍而对内部环境产生迷茫。功能性的场所一般都设置在两边,中间一段基本都是病房。
专门负责巡视的护工一天会换两次班。白天一次晚上一次。换班的时间分别是早晨九点和晚上九点。
易舟的姿势从下犬式更换为了山式,他半眯着眼睛注意着门口的动向。
根据他不精准地估算,巡视护工每走一趟需要15分钟左右。两位护工是一起巡视的,有时候还会聊几句家常。
;换言之,假如他以后想要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只要躲避护工,算好距离和时间,就有十分钟左右的时间可以安排。他将不同护工的步频差异也算在其中。
观察了几轮之后,他便知悉了护工的动向。
收了动作,易舟活动了一下手脚,准备前往活动室,看看能不能认识“新朋友”。
前两天在熟悉津心医院情况的时候,易舟曾去过活动室。或许是去的时间不对,看到得只有几个年龄偏大的人在不知所谓地乱晃。易舟尝试跟他们沟通,他们却不怎么理人。
首次出击就碰了一鼻子灰。
这次则不同,活动室里满满当当,聚集了三五十个人。那场面,哪里像是精神病医院应有的,倒像是企业的动员大会。
在场的所有人都用孺慕的眼光仰视着台前慷慨激昂做着讲话的人。
那是一个戴着金丝边眼镜的中年人,模样极为斯文周正,眉眼之间有点像几十年前就出名的电影演员。他的年龄大约在五十岁上下,岁月在他脸上刻下了痕迹,却没剥夺他眼睛里的神采。他自带正气,目光如炬,炯炯有神。但凡跟他有过几秒钟的眼神接触,就会对他油然产生一种极深的信任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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