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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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第2页）

死寂的客厅忽然出现女人细微的呢喃。

夏油杰像是被关掉电源的机器人一样，猛然间停住一切动作，他看向本应该陷入沉睡的夏油忧。

她的嘴唇张开一道细缝，微弱的气流从里面缓慢的溢出来。“杰抱歉。”

手中的筷子掉在桌子上，夏油杰的脸狼狈极了。他太瘦了，脸颊的颧骨都已经突了出来，浓重的黑眼圈洇在眼睛下面，脸颊上的一块皮肤又红又肿，嘴唇上沾满了油渍。

“哈？”

他像是忽然失去了语言的理解能力，不明白夏油忧的话，只是祈求的看着她，像是要寻求一个答案。

最后一抹气息消失，整个房间只剩下夏油杰的喘息声。

尸体是无法回答任何问题的。

“诅咒我啊，痛恨我啊，是我！是我！！杀了你们！！！”

脖子上的青筋一根根崩起，像是游动的毒蛇，夏油杰眼睛通红，“为什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孩子，像以前一样讨厌我啊！猴子，你们是猴子啊！！怎么能像正常人一样！！！”

叫喊声停歇，夏油杰颓废的坐在椅子上，“都到了最后了，倒是说点诅咒的话啊，做点符合身份的事情啊。”

尸体只是静默的趴着，他们再也不能回答任何的质问。

夏油杰用手指抓起桌子上剩菜，狼吞虎咽的吃起来，肠胃不停的翻涌着，他一点也不在乎，只是不停的咀嚼吞咽。

咀嚼吞咽咀嚼吞咽直到桌子上没有任何可以吃的东西。

夏油杰怔怔的看着面前的两具尸体，名为父母的两个人，就这样永远的消逝于世间。

他的声音冰冷没有起伏，“我不会孤独的，我已经有了新的家人，从现在开始，我会保护我的家人。”

他像是在说服自己一样，“我已经找到了自己的方向，我的找到了自己的存在的意义，我会做自己认为有意义的事情。”

“我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了，”过了很久，夏油杰的声音再度响起。“不我永远不会回头的。”

虽然只有两个人的尸体，但是有三个人在这个冰冷的夜晚死去了。||||||】

痛苦这种情绪之于五条悟很少见，回顾他这近三十年的人生，大概也只有在夏油杰叛逃的时候，品尝过痛苦的味道。

但那时，被隐瞒的愤怒，被抛弃的惶恐，对事件的无法理解，所有的情绪杂糅在一起。

痛苦也就不那么鲜明。

但是此时此刻，看着视频中绝望崩溃的夏油杰，和现实中哀痛悲伤的夏油杰，他后知后觉的感受到一种酸涩的，仿佛心脏被拧紧的疼痛。

在和夏油杰分别的那十年，他确实是难过的，但是那种难过像是快要干涸的溪水，缓慢延长怅然。

它永远也不会减少，但是也永远都不会增多。

在看到年轻的学生时，会想起他，在路过曾经的教室时，会想起他，在吃美味的甜品时，也会想起他。

思念和难过如同生命必须的养分，空气中的氧气一样，他已经习惯了。

但是现在这种尖锐的，狂暴的，如同席卷草原上飓风一般的痛苦，在五条悟的心中掀起。

他现在才知道夏油杰的那一句，会和他一起活下去，究竟付出了什么。

如果能一直践行自己的大义，哪怕是死在实现大义的路途上，他都不会那么痛苦。

夏油杰背弃了所有的一切，他的愿望，他的理想，他的决心，被他杀死的父母。

他将自己的灵魂剖解开，才来到他的身边。

原因是——五条悟会死。

他将五条悟这一存在，置身于自己之上。

这份炙热的，甘甜的，痛苦的爱，灌浇着两个人。让他们无比幸福，也让他们无比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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