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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君酌将信将疑,晁非神游天外。崔不教肩头的小蛇冲祝君酌吐信,她也问:“何人?”齐金玉确信道:“齐门主他后代。”都是秋素峰的,也没毛病。崔不教面露疑色,晁非睨了徒弟一眼。齐金玉当机立断:“我们走了,拜托前辈照顾萧逢了啊。”他拖着两人行色匆匆,萧逢慢一拍道:“我大概也算长大成人了吧……”齐金玉听不到,齐金玉一个劲往前冲。把崔不教身份告诉祝君酌也没什么大不了,但他一顿饭吃得脑仁疼,不想解释太多。路边摊贩陆续回家,大街小巷暗而空旷。齐金玉游荡过三条路,渐渐胃疼。安静。太安静了。他绝对是脑袋被驴踢了,才提议出来走走。他们这样的三人组,根本没有一起走走的必要。向来沉默不了三句话的齐金玉把嘴巴缝得死死的,今晚的他必定死得很安详。除非有人不允许。就像——“照柳潭。”祝君酌没有征兆地开口。眼前月流潭水,波光粼粼,东岸垂柳西倾,临水照影。祝君酌道:“明师兄带我来过。”明师兄也带我来过。齐金玉后知后觉地回想起来。他把临溪城每个角落都玩了个遍,如此偏僻的地方,已是印象寥寥。“明师兄说,他娘亲便是在此地遇到他父亲,后来,他舅舅拽着柳树闹了一天脾气。”齐金玉对这里的印象立马鲜明起来:“哦,就这个地方啊。难怪了,明师兄带门主和卿师兄路过,起晚了的尚师叔差点把柳条薅空了。”祝君酌警觉:“我怎么不知道?”齐金玉道:“你入门前的事了,那会儿明氏皇朝的皇帝给明师兄办百岁寿宴,明师兄推脱不掉,干脆叫了一大批人来热闹热闹。”他想起来的事越来越多,禁不住嗤嗤地笑:“你不知道,一群胡子半白的老头儿要给明师兄磕头叫老祖宗,明师兄担心他那群老胳膊老腿的小后生闪了腰,再一个个搀扶起来,难得看他手忙脚乱,挺有意思。”他们一言一语聊过去的人、过去的事,没有过去记忆的晁非像被时间阻隔开来。月光把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黑影偶有交错,却仍旧显得他踽踽独行。“……那场寿宴办得隆重,要不是青藜峰主和生玉峰主闭关,咱们五位峰主都能到场。办完寿宴,我们又住了几日,不光门主他们来逛这里,我跟师尊也在,门主和卿师叔走在最前面,我跟师尊跟在最后面,跟了会儿就跟丢了,师尊——”齐金玉侧头,晁非的目光横瞥过来,视线两相接触,晁非匆匆敛回。晁非一言不发,祝君酌也不做声响。齐金玉开始反思:因为自己话太多了吗?还是说,他说的事情,只有他知道?他想着想着,也闭口不言。怎么会只有他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说的许多事,没有人应答。他无声吐出一口气,暗笑自己也会多愁善感。早在重生之日起……不,早在成为魔尊的一日一日后,他就该习惯这样的生活。他打起精神,却听晁非道:“为何不说了?”祝君酌从鼻腔里哼出一声。齐金玉顿时耳清目明。去他的伤春悲秋,齐金玉只想抱住脑袋,夺路而跑。祝君酌刻意炫耀他们师兄弟都认识的明渊,惹晁非生闷气。齐金玉没理解祝君酌的用意,提起祝君酌不曾掺和进来的师徒旧闻,又闹得祝君酌不痛快。他越发觉得,提议三人出来散步的自己脑子被水泡了两百年。齐金玉踢了脚路边的小石子,走两步,再踢一脚。不出来散步就更不行了。留在客栈的话,发展到最后,不是三人大眼瞪小眼一晚上,就是大被同眠、床上武斗。——前提是晁非参与。晁非要是跑了,齐金玉也跑。并且,不是齐金玉自恋,他很肯定,他要是跑了,祝君酌也要跟过来。最后,还得发展成眼下的境地。齐金玉一脚把石子踢得老远,心底后悔,应该力气小点。他要从哪里开始说下去?跟丢了的师徒二人不急着联系明渊,而等明渊着急忙慌传讯过来,林照只说二人随处走走,夜半将归。那天是上元佳节。入夜后,游人更多。齐青兰随着游人挤来挤去,不自觉拽紧林照的手。单火灵根修士的掌心温度很低,齐青兰不像握着一团火,倒像是握着一柄剑。林照很顺从地被牵着,任由齐青兰不分东南西北地穿行在人群里。元宵摊的芝麻香味浓郁,齐青兰老远就闻到,哒哒哒跑过去,停在元宵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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