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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对比,无需一言一语,却最是诛心。
村民们的眼神,从看猴戏的鄙夷,瞬间就变成了对陈念那边自内心的敬畏和狂热。
没人再搭理陈灵儿了,全都跟疯了一样,朝那片长出奇迹的地涌了过去。
周兰就那么站在原地,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她的脸,从黑到白,又从白,变成了死灰。
耳朵里嗡嗡地响,再也听不见别的,只剩下一种被现实活活撕开的闷痛。
她没去看那些神乎其神的玉米苗。
也没去扶还在地上打滚的女儿。
她迈开腿,一步,一步,动作僵硬地朝着陈灵儿走过去,魂儿都不知道飞哪儿去了。
陈灵儿还在哭,哭得肝肠寸断。
“娘!他们都欺负我!你快带我回家,我再也不要来这里了!”
她伸出手,要去拽周兰的裤腿。
可周兰就那么站着,低头看她,那目光里的温度,冷得能冻死人,还带着毫不掩饰的嫌恶。
她突然弯下腰,一把揪住陈灵儿沾满泥的领子,硬生生把她从地上提了起来。
“哭?”
周兰的嗓子,哑得跟被砂纸磨过一样。
“你还有脸哭?”
“你的福气呢?”
“我问你,你的福气在哪儿!”
她没动手,可吐出来的每个字,都带着刺,扎得人脸上火辣辣的。
“你的福气,就是让全村人来看咱家的笑话?”
“你的福气,就是让别人把咱家踩进泥里,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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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灵儿我告诉你,从今天起,你要是再捡不满这一筐石头,你就别想进家门!”
说完,她狠狠一甩手,又把陈灵儿推倒在地,扭头就走。
那背影,决绝得没有半点留恋。
当天夜里,二房的东厢房。
陈灵儿烧起来了。
她躺在床上,脸烧得通红,嘴里翻来覆去地说胡话。
一会儿哭着喊手疼,一会儿又骂陈念是妖精。
周兰坐在床边,拿着块湿布,一下一下,机械地给她擦着滚烫的额头。
她脸上看不出一点心疼,只有一片冷冰冰的死寂。
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
现在看来,靠这个女儿的福气,更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这条路,死透了。
她得找条新路,一条能把陈秀英和陈念娘俩彻底踩死在脚底下的路。
突然,她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咯噔”一下,人猛地就站了起来。
她冲到那个破木箱子跟前,开始疯似的翻找。
衣裳,布头,乱七八糟的杂物,被她扔了一地。
终于,她从一个旧布包最里头的夹层里,摸出了一张叠得皱皱巴巴的纸条。
她哆嗦着手,把纸条展开。
上面没几个字,只有一个姓氏,和一个市里的地址。
是了,就是那个怂恿她们去搅黄水芹项目的“市里的大人物”,当初偷偷塞给她的。
周兰把那张纸条死死攥在手心里,攥得指节白,恨不得把纸片揉进肉里。
福气靠不住,那就靠自己!
老太婆,陈念,你们不让我活,我就是死,也得拖你们下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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