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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婶子那伙人,扛着农具,又回到了地头。
他们把农具往地上一扔,再次齐刷刷地跪在了陈秀英面前。
“陈大娘,东西……要回来了。”
陈秀英没去接,甚至没多看一眼。
她扫过那些满脸期盼的脸,开了口。
“都起来吧。”
众人松了口气,悬着的心刚要放下。
“从今天起,你们就算是我陈秀英队伍里的人了。”
老太太话锋一转,声音也跟着冷了下去。
“但是,我这儿有我的规矩。”
她让陈念搬来一张破桌子,又让大牛把那几筐金贵的土豆种抬了过来,搁在桌边。
“我的种,是救命的种,不是大风刮来的。”
她当着全村人的面,宣布了一条新规矩。
“想领种薯,可以。”
“拿东西来换。”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傻眼了。
“可以是一只能下蛋的老母鸡,可以是半匹压箱底的布,也可以是男人会的一门手艺。”
“木匠一天工,换十斤种薯。编筐的好手,三个筐换五斤。”
“我这儿不养闲人,也不施舍,想吃饭,就得拿出你们的价值来。”
这规矩,谁都没听过。
可人群里先是嗡的一声,随即又静下来。
大伙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的表情从错愕,慢慢变成了盘算。
这规矩,怪,但是公平得让人挑不出刺儿来。
张婶子咬着牙,第一个回了家。
再回来时,她手里多了一支旧得黑的银簪子。
“陈大娘,这是俺婆婆传下来的,俺……俺拿它换二十斤种薯,行不?”
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陈秀英看了那簪子一眼,对陈念点了下头。
陈念拿出本子,一笔一画地记下:张婶子,银簪一支,换种薯二十斤。
她写得很慢,很认真。
这簪子,跟去年她记下的那些能救命的野菜名儿一样,沉甸甸的。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
一个老光棍,把他那套吃饭的家伙——一套不知传了多少年的打铁工具,全给搬了过来。
一个刚过门的媳妇,哭着把娘家陪嫁的唯一一床新被面,也给抱了过来。
她把被面放在桌上,手却死死攥着不放,眼泪一颗颗往下掉。
“这是俺娘给的念想……”
旁边一个婆娘看不下去,叹了口气劝道:“傻丫头,念想填不饱肚子啊!”
陈秀英的目光,冷冷地移了过来。
“念想能换十斤种薯,你就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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