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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红大会散了。
揣着钱和肉的村民,脸上都乐呵呵的。
而那些因为出工不出力,只分到几毛钱甚至几分钱的人家,一个个都蔫头耷脑的,被自家婆娘指着鼻子骂。
但不管分多分少,所有人都明白了一件事。
老太太的算盘珠子一响,就决定了他们兜里能装多少钱。
想多拿钱,就得识字,就得会算数。
这天晚上,下河村的扫盲夜校,头一次挤满了人。
祠堂里里外外,连窗户上都扒着脑袋往里瞅。
村民们手里拿着树枝,在地上跟着顾远洲一笔一画的学习写自己的名字,一个个都特别认真。
村里人头一回明白,识字能换来更多的钱和粮食。
祠堂里灯火通明,学习的气氛很热烈。
陈家大房的屋里,气氛却冷冰冰的。
刘芬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脑子里全是赵铁柱那双拨动算盘珠子的手。
那双手多好看啊,上下翻飞,噼里啪啦一阵响,白花花的钱和票子就分出去了。可那个位置,那个体面,那份谁见了都得敬着的差事,都该是她的。
她越想心里越堵得慌,胸口也闷得疼。
旁边的陈建国,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屋里全是烟,呛得人直流眼泪。
“你说……咱娘是不是……是不是故意的?”刘芬终于没忍住,翻身坐了起来。
陈建国没说话,只是把烟锅在鞋底上磕了磕。
“她就是故意的。”刘芬的声音尖了起来,“她就是见不得我们大房好。她就是想扶着陈念那个小贱人上位,把咱家的财权都交到外人手里。”
“你闭嘴。”陈建国低吼了一声,“那也是咱闺女。”
“闺女?”刘芬冷笑,“有胳膊肘往外拐的闺女吗?她心里只有她那个神神道道的老奶奶,眼里还有你这个爹吗?”
陈建国听了这话,胸口一阵闷,捏着烟锅的手紧了紧,半天没吭声。
夫妻俩的吵架声,在夜里传出老远。
他们不知道,在院子另一头的东厢房里,二房的周兰,正把这一切听得清清楚楚。
她靠着冰凉的墙壁,撇了撇嘴角。
大房……也开始有怨气了。
这很好。
城里的事还没办成,家里的矛盾却已经起来了。
而远在市里的陈念,对此一点都不知道。
她也遇上了大麻烦。
在招待所里焦急的等了两天后,妇联的王干事终于托人传来消息,帮她约上了市食品公司的采购科长。
进城第三天,她们终于等来了这至关重要的一面。
赵铁柱紧张的手心直冒汗,一个劲儿的叮嘱陈念:“念念,待会儿见了领导,少说话,多听,千万别出错。”
陈念点点头,怀里紧紧抱着那包用油纸包了一层又一层的粉条样品。
采购科的办公室,在一楼最里头,又暗又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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