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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津加快速度跟上去。风吹乱了他们的头发,带着特有的清冽气息。阳光很暖,落在身上,却驱不散心底那彻骨的寒意。骑到一处视野开阔、游人稀少的岸边时,墨息白停了下来。他跑到水边一块平坦的大石头上坐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望津过来。两人并肩坐着,望着眼前辽阔的湖面。湖水轻轻拍打着岸边的石头,发出有节奏的哗哗声。阳光洒在湖面上,碎金万点。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不同于之前的刻意找话题,此刻的沉默,是一种心照不宣的、面对终局的沉重。墨息白抱着膝盖,下巴搁在手臂上,侧着脸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阳光勾勒着他柔和的侧脸轮廓,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他看了很久很久,久到望津以为他不会再说话。“望津哥……”他终于开口,声音很轻,带着一种梦呓般的飘忽,眼神依旧望着湖水的深处,“你说……人真的有下辈子吗?”望津的心猛地一沉。他看着少年沉静的侧脸,那平静之下汹涌的悲伤几乎要将他淹没。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轮回是存在的,但下辈子……还是“墨息白”和“望津”吗?他不知道。“如果有下辈子……”墨息白没有等望津的回答,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声音依旧很轻,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执拗,“我一定……一定不会再让自己那么‘非酋’了。我一定……会变得很厉害,很可靠。不会再丢三落四,不会再惹麻烦,不会再让你……那么累。”他停顿了一下,像是积蓄着更大的勇气,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一种孤注一掷的宣告:“然后……我会找到你。比这辈子……更早地找到你。用最好的样子……站在你面前。”他缓缓转过头,目光终于落回望津的脸上。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此刻清晰地映着望津的影子,里面盛满了浓得化不开的爱恋、刻骨的悲伤,以及一种近乎绝望的执着。泪水无声地在他眼眶中积聚,却倔强地不肯落下。“我会告诉你……”他看着望津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力量,“我叫墨息白。墨水的墨,呼吸的息,白色的白。我从很久很久以前……就爱着你了。不是别人,只是你。”不是林见霰的弟弟,不是潮生的道侣,不是任何前世的影子。只是墨息白,爱着望津。说完,他像是耗尽了所有的力气,猛地转过头去,肩膀无法抑制地剧烈颤抖起来。他死死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只有压抑的、破碎的呜咽从齿缝间溢出。望津看着他那剧烈颤抖的、单薄的背影,听着那压抑到极致的哭声,心脏像是被无数把钝刀反复切割,痛得他无法呼吸。巨大的悲伤和无力感如同冰冷的湖水,瞬间将他淹没。他伸出手臂,从背后将那个颤抖不止的身体紧紧拥入怀中。手臂收得很紧很紧,仿佛要将他揉进自己的骨血,永远不分开。他将脸深深埋进墨息白柔软的发间,嗅着他身上淡淡的、清爽的气息,感受着他身体的颤抖和泪水的湿热。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无尽的痛苦和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在少年耳边响起,如同最后的叹息和告别:“对不起……小白……”对不起,不能给你一个完整的今生。对不起,让你承受这轮回的苦痛。对不起,我的爱里掺杂了太多过往的阴影和宿命的沉重。对不起……终究还是要离开。墨息白在他怀里哭得更加厉害,身体抖得像风中落叶。他反手死死抓住望津环抱着他的手臂,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皮肤里,仿佛抓住生命中最后的光和热。夕阳的余晖将两人的身影投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拉得很长很长,像一幅凄美而永恒的剪影。风穿过枯黄的芦苇丛,发出呜咽般的声响,仿佛在为这段短暂而刻骨的相遇,奏响最后的哀歌。墨息白很爱你第七天。清晨五点。天还未亮透,东方天际只透出一抹极淡的鱼肚白。民宿房间里一片寂静。窗帘紧闭着,隔绝了外面朦胧的天光。墨息白醒了。或者说,他几乎一夜未眠。他侧躺着,睁着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中,贪婪地凝视着身边沉睡的望津。望津的睡颜很沉静,眉头却依旧微微蹙着,即使在睡梦中,也带着挥之不去的疲惫和沉重。墨息白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极其轻柔地、像触碰最珍贵的易碎品,描摹着望津高挺的鼻梁、紧抿的薄唇、清晰的下颌线……指尖传来的温热触感如此真实,却又如此虚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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