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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微弱的蓝光也随之消失。萧策小小的身体依旧冰凉,但鳞片上那层死气沉沉的灰败似乎淡去了一丝,微弱得几乎看不见的呼吸起伏重新出现。“但这只是权宜之计。”玄老的声音带着一种沉重的无力感,“裂魂之毒,深入魂髓。想彻底拔除…需要王族的‘涤魂歌’,或者…找到传说中的‘海心泪’。”涤魂歌?海心泪?沈奇逸的心像被冰水浇透。涤魂歌是塞壬全盛时期才能完整施展的王族秘术,她现在连一丝力量都调动不了,谈何施展?至于海心泪,那更是传说中的圣物,虚无缥缈。希望,像指缝里的流沙,刚抓住一点,又迅速流失。“墨黎…他到底做了什么?”沈奇逸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和深深的疲惫,她看向玄老,试图从那片灰白中找到答案。“玄老,您刚才说…他清洗了老臣?连质疑的长老都…”玄老佝偻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那张布满深刻皱纹的脸,痛苦地扭曲起来,仿佛回忆本身就是一把淬毒的刀。“他…不是人…是魔鬼!”玄老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带着刻骨的恨意。“以‘肃清叛王余党’之名…行排除异己之实!”“老库克…管了几十年粮仓…就因为说了一句‘塞壬陛下绝不会背叛族群’…第二天…就被发现死在珊瑚林里…鱼尾被砸得稀烂…说是…被发狂的锤头鲨撞死的!”“还有…罗伊长老…”玄老的声音哽咽了。“他…他德高望重…只是要求墨黎公开献祭台的探查记录…结果…结果在一次巡视外围海沟时…遇到了‘意外’的深海乱流…尸骨无存!”“这才多久?不到两个月!”玄老枯瘦的手死死抓住身下的砗磲边缘,指节泛白。“忠于你的…有威望的…敢说真话的…一个接一个…没了!”“剩下的…要么像老朽这样…躲起来苟延残喘…要么…就是屈服于他的淫威…成了他的走狗爪牙!”玄老的声音充满了悲凉和愤怒。“如今的族群…早已不是过去的族群了…墨黎用恐惧和谎言…织了一张大网…把所有人都困在里面!”沈奇逸听着,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比深海海沟更冷的寒意。她原以为墨黎只是诬陷、夺权,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心狠手辣,为了巩固权力,不惜对自己的族人下如此毒手!这哪里是祭司?分明是屠夫!“那…那族人们就没人怀疑吗?”沈奇逸艰难地问。“怀疑?”玄老发出一声短促而凄凉的冷笑,那笑声在宁静的海谷中显得格外刺耳。“火山爆发…家园尽毁…塞壬陛下‘失踪’…所有人都吓破了胆!”“墨黎…他太会演戏了!”玄老空洞的眼中仿佛燃烧着火焰。“他把自己塑造成力挽狂澜的英雄…是他在灾难中组织撤离…是他‘安抚’了躁动的火山之灵…是他‘发现’了塞壬陛下的‘罪行’…他掌控着祭祀的话语权…谁敢质疑…谁就是‘叛王的同党’…就是族群的敌人!”“恐惧…像瘟疫一样蔓延…”玄老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无尽的疲惫。“活下来的人…只想要一个安稳…一个能带领他们活下去的‘强者’…至于真相…在生存面前…又算得了什么?”沉重的真相,如同无形的巨石,压得沈奇逸喘不过气。墨黎的根基,比她想象的还要深厚,还要黑暗。这不仅仅是一场王位之争,更是一场笼罩在整个族群头上的恐怖统治!她看着掌心依旧微弱但总算有了生息的萧策,又看看眼前这形容枯槁、满腔悲愤的盲眼老人。一股前所未有的沉重感和紧迫感,沉甸甸地压在她的心头。复仇的路,比她预想的更加黑暗,更加艰难。就在海谷陷入一片压抑的沉默时。嗡…嗡…嗡…一阵极其轻微、如同蜂鸣般的震动,突然从海谷入口附近传来。声音很轻,但在玄老和沈奇逸高度紧绷的神经下,却清晰可闻。玄老佝偻的身体猛地一僵!他那张布满皱纹的脸瞬间变色!“不好!”玄老嘶哑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惶,猛地转向入口方向。“是‘赤瞳’!它醒了!有人闯进来了!”沈奇逸顺着玄老“望”去的方向看去。只见海谷入口那片巨大的、散发着蓝绿色光芒的水母状海草穹顶边缘,一只拳头大小、通体近乎透明的水母,正悬浮在那里。它原本柔和的、如同呼吸般明灭的微光,此刻正以惊人的频率疯狂闪烁着!颜色,也从原本的蓝绿,变成了刺目欲滴、如同鲜血般的深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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