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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我疯了。”郁宿贴在他的耳边,一字一顿,“你签遗体?捐赠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会?疯?”一吻结束,初见鸦却剧烈咳嗽起来,血沫溅在郁宿的衬衫前襟,绽开一朵红花。郁宿的动作顿住了。他的表情像是按下暂停键的机械,所有?绝望和疯狂都凝固在脸上。他来不及伸手拿桌柜上的纸巾,扯开自?己的衬衫,用干净的内侧布料擦拭初见鸦的嘴角。初见鸦:“……”初见鸦:“……真把我亲吐血了急的又是你。好了,放手。”郁宿不言不语。这动作未免太过亲昵又沉重了。初见鸦一直在推开郁宿,面对注定分离的结局,推开也是一种对对方的保护。“不放。感觉我一放手,crow就会?从此消失了。”“这是什?么?话。”“如果世界里没?有?你,我应该是谁,我又应该在哪里呢?”“你就好好过你自?己的生活啊……”这么?说着漫无边际的一问一答,郁宿又逐渐没?有?声音了。等初见鸦抬头?,瞳孔微微扩大。他看见郁宿眼角泛着不正常的红,浅色的虹膜上浮着一层水光,像是融化的琥珀。……水光?初见鸦不由微微怔住,声音哽在喉咙里,挣扎的动作也跟随着卸了力。郁宿在哭。没?有?抽泣,没?有?颤抖,只有?一边为他急切擦拭血渍,一边无言地?看着他。泪无声地?顺着下颌线滑落。泪水落在初见鸦的脸上,泪水的咸味微泯进唇,滚烫灼人。“什?么?啊。原来……你会?哭啊。”郁宿低头?咬住初见鸦的衣领,把脸埋进对方颈窝。温热的液体?浸湿了布料,初见鸦感觉到锁骨处细微的颤动。他的体?格起码是初见鸦的两倍,按理说会?很?重,压得他喘不过气,却小心收了力度,像受尽主人的抛弃,却依旧恋恋不舍回来找主人安慰的大型黑色杜宾犬。“对不起。crow,你母亲告诉我有?新手术。”郁宿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成功率有?33%。”初见鸦垂眸盯着他衬衫上的血渍看了几秒,笑起来:“这么?高?我之前倒没?想象过还有?手术的可?能性,看来我的运气还算可?以。”“我要?听你亲口答应。”犬齿若即若离地?磨蹭初见鸦的耳垂。“好啊。”初见鸦平淡地?说。郁宿的呼吸停滞了一瞬,忍不住直起身。初见鸦扯过他的领带,在指间缠绕几圈,猛地?拉近:“我有?条件。”红眸里闪着挑衅的光,“手术当天,你要?在手术室门口弹我们的曲目。总决赛曲目叫什?么??弹到……我出来为止。”郁宿:“成交。但如果你敢死——”“你就殉情?”初见鸦讥讽地?挑眉,指尖却温柔地?抚上郁宿的脸颊,“老套。”指尖仍有?泪意?,湿漉漉的,冰山在无声坍塌成湖,面前的人像是被弃养的大型犬对他提出控诉。这下初见鸦彻底败下阵来。可?以承认了。并非没?有?愧疚。只是,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是很?无能为力的事情。“……我也害怕啊……”初见鸦帮郁宿拭去泪意?,微微一顿,“害怕让你露出这种表情。”声音很?轻:“如果活不到终选怎么?办?如果不能和你在一起怎么?办?我很?害怕……你知道以后会?伤心啊。怕到……只能写?遗书来练习告别。我没?有?想这么?快给你们看,原定的计划是,遗书只有?死后才会?公布,我觉得很?抱歉。”软弱这个词和初见鸦没?有?半点关系。所以他现在才知道,原来对软弱的表达也是一件很?累的事。初见鸦闭上眼,等郁宿给他定下答案,却听见郁宿的声音在发抖:“你为什?么?总是不懂……”初见鸦惊讶地?复又睁开眼睛,见郁宿将额头?抵上他的,在彼此能看清每一寸眸光的近距离里,对入了一双情绪快要?满溢出来的眼眸。朦胧又潮湿,仿佛被黄昏熔化的云霞,暗处倏忽转动的宝石浮着一层液态的金黄光雾。郁宿嗓音沙哑,呼吸灼热:“我比‘死亡’更贪婪……死亡只会?带走你,而我,你的眼泪、颤抖、甚至痛苦,我全都要?私藏……因为……我现在……连你的痛苦也一起爱着。”像是要?把所有?未说的话都烧进他的骨髓里,“怎么?样……怎么?样你才能被我拽回这个世界啊!”监护仪发出一声长鸣。血压和心跳的数值开始攀升,但这次没?有?人惊慌。初见鸦哑声笑了,拉长声音:“贪得无厌啊,sleeeeep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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