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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宣棠跃跃欲试,连忙接过,他力道不怎么稳,虽有官和在旁边看着,不至于伤到手,但却磨的甚是艰难。手一抖,计划中的圆球就被攉了一道口子,李宣棠有些失落的看着官和,官和却温声鼓励道:“继续。”李宣棠只好继续磨下去,然后……磨出了一个半弯的像个月牙一样的残次品。倒也不是很丑,只能算得上是差强人意,勉勉强强能过的去眼。李宣棠放下刻刀,对自己的作品却很失望。官和拿起他的石块,往上钻了一个小孔,用丝线串了起来:“这个送我。”李宣棠愣住了。“不舍得也要送。”李宣棠笑了,他拿起官和磨出的圆石,道:“那我要这个。”官和仔细替他钻了一个小孔,也为它穿上了红丝线。李宣棠想要将其戴在脖子上,官和失笑道:“也不是什么值钱的物件,石头不比玉,带着冰。”李宣棠却固执的把它放到自己的领子里面仔细掖好,憨笑道:“不冰。”官和笑笑,随他去了,除夕夜就如此平静而简单的度过了。同一时刻,奚州外郊。一对人马追着另一个骑马的男子,马蹄践踏之处,不时溅满血滴。被追那人横刀迂回,马声嘶鸣,漫天飞雪都被染成了红色。除尽追杀他的人之后,男子抹了一把脸,他定定看了一眼奚州的方向,眉头紧蹙,温热的呼吸声在寒夜中诡异至极。男子翻身上马,朝着奚州的方向快马奔去。这一夜,注定不会太平。急促的拍门声惊醒了睡梦中的李宣棠,但他醒的不是很彻底,只能迷迷糊糊的听到有人起身打开了屋子,大约是官和。他翻了个身又睡下了,官和夜间常会外出,他已经见怪不怪了。门开了一条缝,屋外的人浑身都裹着黑色的披风,只露出一双猩红染着血的眼睛。屋内的人看了他一眼,便打开门,让他进来了。周隶扯下披风,气息不定,他半跪在官和脚下,沉声道:“大人。”官和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睨到他刀上血迹,皱眉道:“可有受伤?”周隶摇摇头,官和示意他坐下。周隶却不肯动,见他如此,官和声音冷了许多:“黑羽传来的信,我都看过了,等今年开春后,我就会回京。”周隶深深看他一眼,余光却瞧着里屋,他低声道:“大人已经迟了一年了。”他复又道,“大人回京,是不是还想带着那个孩子?”官和转头,对上周隶的眼神,沉默的看着他,一言不发。这突如其来的静谧使得周隶毛骨悚然,官和虽不说话,可他却无端感受到威压,但他轻易不肯服输,硬生生的忍着一身冷汗与其对视。半晌,周隶终是低头,咬牙道:“大人可知,那孩子是谁?”整个屋子里一阵诡异的死寂,周隶的声音不大,却一字一句撞在官和的心上。“属下收到密信,谢家人原本是要往壁州去的,可半途中,却突然转向,朝着奚州的方向而来。谢家人此次赶往奚州,只为了一个人。”“一年前异鼠之乱中失踪的李家小公子李棣。”周隶的声音很低:“大人曾在信中提过收养一个流乞,属下一直没有上心,就在此前,属下思及谢家之举加之推算时间,便知此刻躺在屋内的,正是那李棣。”官和一直沉默着,周隶知道这是他发怒前的征兆,可是事态紧急使他不得不开口继续道:“属下在来的路上,遇到了尾巴,大人在此处的消息,想必已经泄露出去了。奚州,是万万不能待了。”半晌,官和终于开口,他短促的笑了一声,尽是讽刺:“一年前的异鼠之乱,李家公子是怎么丢的?”周隶伏首:“当时正值大人离京,且此事并未确定,属下便也就没来得及禀告。异鼠之乱后,太子无虞返宫,李自也照旧回府,并无半分异样。李小公子失踪一事被压的太严实……确实是无人得知。”官和缓缓阖上眼,一瞬间记忆翻涌,他想起当初他问那个浑身破破烂烂的小孩叫什么名字,可那孩子却只是摇摇头,或许是见他眼中干净,自己才会轻信。外间风雪大作,呼啸奔涌,寒意瞬间席满了整个屋子。周隶闷声道:“谢家人不出几日就要到了,大人占了先机,可早做决断。”话外之意是指,他们可以借着这个失踪的李家公子达成自己一些目的。官和指骨发青,话中尽是冷意:“闲来无事捡只小犬养着玩,养腻了还留着做什么,不如扔了。”说这话时,官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周隶只看一眼便知他是真的盛怒。其实在来奚州之前,他一度思量过,会不会大人早就知道了那小孩的真实身份,留在身边是有大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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