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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声好气的睨着谢定乘:“你亡父的罪不在你身上,但你家里人犯下的过你也偏私不了。不若现下就交代清楚,你谢家合族还有稚儿尚未长成,别叫他白白来这世间一遭。”谢定乘心中算是明白了,这陈翛就是故意搬着许相出来害他,或许范仲南就是他害死的,他不仅想要做三相之首,他想要的是更多的权势,这人竟是贪欲至此无妄之罪,他怎么可能会认下!谢定乘一个文人,活着一口气就是要这清誉。他红着眼睨着那府门前的石狮子,预备朝上撞去,就算是死在了谢府门前,也不能让这种奸佞得了便宜。他这边还未触石,陈翛却直接挥手,一层层的武侯上前直接将谢定乘按在了地上,昔日的谢御史,如今像个软虫一般被一群手下按捺不得动。谢定乘被按了下来,谢家私兵们也安分不了,谢姨娘尖叫着:“快救老爷,平日里养着你们是做什么的!”三两只冷箭朝着陈翛一行人袭去,他身后有武侯替王公和许相挡着箭,陈翛直接握住了迎面刺来的箭杆,他指骨纤长,面容又格外阴肃,此刻手中聚力生生折断了那箭矢,往地上一掷,箭尖竟刺进了地面。“放肆!”满门“你谢家若不要这个脸面,谁也给不了。”玄衣相厉声冷斥,“全部拖走,分开羁押,将那个小的先提出来。”玄衣相极少发火,他这样动怒,手底下的武侯哪个还敢磨蹭,上去就扯小孩的胳膊,谢苏氏紧紧抱住自己的孩子,吓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却是死也不肯松手,搞的乌烟瘴气的。陈翛额前两道青筋往外蹦,他原不必费这么多唇舌在这儿跟这家人缠着,若不是李棣与谢曜是多年好友,此刻这一大家子人早就下昭狱了,既是确认其有逆罪,他就不会在意这些人死活,也不想管他们究竟有什么难言之隐。就在此刻,谢府内传来一阵阵动静,有大批人从谢府内部涌出来,个个身上沾了灰,随之抬出来的,是一箱箱的铁甲和刺鼻的油料。谢家养的府兵一个个瞠目结舌的看着这群从府里走出来的人,被按住的谢定乘徒劳地睁着一双眼睛,看着从自家私库里运出来的铁证,却是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怎会如此那私库不是早就封死了吗?那些所谓的物证又是什么?!李棣跟着搬运赃物的人一并走出来,他此刻面上也很难堪,看着这一大家子人,心中不知作何滋味,还好今日谢曜不在,否则,他当真不知该如何自处。谢定乘目光移到李棣身上时,一阵骨寒,颤声道:“你竟与这佞贼合污!李宣棠,李自做官为相一辈子,倒头来竟教养出你这样一个狼子野心的人么?”李棣自逆光处行来,却异常平静:“谢公,你与我的父亲同朝为官,自幼相识,可你却背着他送他的儿子上绝路,现下你却要问我情义二字?”立在一旁的谢昶面无血色,谢琅已经完全失了神。谢定乘失语了一瞬,他黯然道:“那已是上一辈人的恩怨,家父做了错事,我已经尽力弥补了你。若非如此,当年我也不会借故将曜儿送到壁州。我把自己的儿子与你放在一起,是叫你的父亲放心,这十年间我中立自保,更不与你父亲争半分权,你还想叫我怎样?那不成撬开逝者尸棺给你李家偿还过错?!”听到这话,他却觉不出任何安慰,反而更加心凉。李棣抬眸,却正好瞧见了一个人。风尘仆仆的谢三狂奔而来,推开了武侯的阻拦要见自己的家人,没想到一来就听到了这番话。李棣的心瞬时漏了一拍。谢定乘顺着李棣的视线看到了自己的小儿子,当即面如死灰。谢三一身布衣,眼中布满血丝,蓬头垢面,此刻枯死的神情里却挤出一丝笑意来:“我还以为我的父亲是为我好,我当你与李相一样,送我去壁州是为了避郦安的祸”他身体紧紧绷成一条线,“究竟为什么,你为什么偏对我如此?”谢昶心中一痛,想要出声替他的父亲分辨,却被谢定乘开口阻止了:“你生性质劣,是个祸根,我原也不该生你!”他呵斥道,“自此往后,你不再是我谢家的人,你与谢家无半分关系!”谢定乘呵斥他:“滚!”一言既出,满心寒凉。谢三却定定不动,他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如今玄衣相带兵来绞杀,他或是不想让他也卷进去可为什么非要到了这样山穷水尽的地步他才会肯以这种方式承认……为什么谢家出了这么多的事,从没有一个人告诉他一句……陈翛却没时间在这里跟这些人情深意切,他虽找不到萧悯的直接把柄,但只要能拔出跟萧悯同流合污的人,届时一切就都不难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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