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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丈:“命中劫数,无解。你们可将这个孩子养在佛门,避其命劫。”萧程永:“需避多久?”方丈:“命星二十年一轮回,待这孩子长到那时…”“我不会把我的孩子扔在外面!”流云语气生硬地打断,抱着萧瑾安转身欲走。萧程永匆忙跟上,回头朝方丈作了一揖,“多谢方丈劝告,我等凡夫俗子,大抵是受不了这等骨肉分离之苦,这就告辞了。”方丈看着桌上未动的两杯茶,了然道:“时也,命也…”萧程永险些没上得了马车,流云冷着个脸,肩膀发抖,怀里的萧瑾安也哭个不停。“阿云,我不是…”“你若怕这孩子克你,我这便与你分家,我来养她,她就是克死我,我这个当娘的也认了!”萧程永被她这么一梗,伸出的手僵在半空。马车摇摇晃晃好半晌,他方黯然道:“这孩子才来不到半年,你便连我的话也不肯听了,这么多年的情分,你也说不要便不要了…”流云这才惊觉自己这话伤了他的心,恍然看去,他也红了眼眶。“永哥,我…”她手里的孩子被他接过,她也扑进他怀中,泣然道:“你知我从小被养在杂棚,无父无母,我那时便想,往后我若有了孩子,必定要尽我所能,陪在她身边…”“就算泉儿真如他说的那般,我也…不忍弃她。”她梨花带雨地望向他,“你信命吗永哥?我若信命,我便遇你不得…”萧程永自然知道她心中所想,他年少时便看着她蹲在巷角檐下,倔强又惶然地面对每一次的命运。他只是气她如此轻易便抛下自己。“我萧程永再不济,也不至抛妻弃女去信一个无来由的预言。”他一下下安抚着怀中的妻子,任她哭湿了自己肩头。襁褓中的萧泉啃着手指咯咯笑起来,夫妻俩侧头去看,萧程永“嘿”了一声,笑骂道:“臭小子,把你爹娘惹哭了,你倒是爱笑了。”萧泉笑得更欢了。这一番插曲过去后,萧泉一天天长大,吃得饱睡得香,也不像别的小孩那般爱生病。流云抚着肚子,看她一天哒哒哒地蹬个小脚丫子,和嬷嬷在院中跑来跑去,笑得不亦乐乎。于是,在萧瑾安出生后的两年,一个秋阳正盛的午后,瑾禾嚎着嗓子来了。萧淞,字瑾禾。两岁的萧瑾安说话早,平时总爱学着萧程永拿腔拿调,逗得一家大笑。她戳着小淞儿的脸蛋,抬头看着她娘,说话漏风:“阿娘,小淞儿好丑哦…”流云白她一眼,轻飘飘地气哭她:“和你小时候一样。”萧程永哭笑不得地抱起伤心的萧泉,握起流云的手吻在嘴角,“辛苦了,阿云。”流云困倦地望着他们父女三个,满目圆满。“瑾安。”萧程永很严肃地唤了她一声,她见好就收,把拿来逗母亲的假眼泪揩了揩,眨巴着眼睛看向她爹。萧程永指着襁褓中皱皱巴巴的萧瑾禾,“以后这就是你的妹妹了,爹娘不在家,你就是家中老大,要照顾好小淞儿,能做到吗?”萧瑾安望着哇哇大哭的萧瑾禾,攥了攥小拳头,作为小老大的责任感油然而生。“瑾安可以!”学堂一直到十二岁之前,萧瑾安和妹妹一起,都是由萧家父母开蒙教学。不是没想过将她们送学堂,流云还托人打听了哪家先生教学好。在京中,教学好的先生比比皆是,但少有能将男女之学一视同仁的。一位盐商的夫人与流云交流育儿经,她家也是个姑娘,盐商夫人煞有其事道:“女孩儿就要从小教起,三从四德铭刻心间,若有那福分能送到王公贵族家中,以后怎么也是个贵夫人,若是女德不精,难免被夫家欺凌耻笑…”流云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后来便与这位夫人生疏了。萧程永给她倒了杯热茶,看她气得在屋中走来走去:“我的孩子,凭什么要学那些伺候人的玩意?我好生生地把我的心肝养大,再送去给别人糟践?哪有这样的父母!”“你莫气坏了身子,”萧程永知她为了两个孩子上学堂费尽心思,柔声哄道:“我们不送女儿去便是,当心气坏了。”流云接过茶杯,热茶已被晾得好入口,她一饮而尽,叹了口气:“什么王公贵族,她们若是不想嫁,我便养她们一辈子,那等富贵我们高攀不起,也不稀罕!”当了母亲后,她的性格变得越发有棱有角,一双弯月眼也更加凌厉。“那这样如何,”萧程永心思一转,计上心头,“听说从岭南来的大儒谷嵩先生要在京中开讲经堂,我托人问上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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