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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洬做了一个梦。
他很快就意识到了这是一个梦,因为里面的场景实在太东拼西凑。他梦见了在南京的舅舅家,在关敏和把他送去新式中学之前,他在徐家的私塾上过一段时间课,梦里的场景就是这个私塾,但在上面讲课的是詹姆士,而且是很多年后,在美国重新遇见的那个詹姆士,比他真正做关洬老师的时候要苍老得多。他在讲英语,而关洬转过脸,看见坐在他身边的同学十五六岁的模样,好像听累了,正趴在桌上睡觉。梦里的关洬戳了戳他垫在脸下的手臂,那同学便转过脸来,对他笑了一下,关洬自然地唤他:“六哥。”
承倬甫对他笑起来,懒懒地,趴在桌上不愿意起来。于是关洬也趴下去,一条手臂枕在自己的脸下面,和承倬甫对望着。阳光不知道从哪里撒下来,照在承倬甫的眉眼上。他那样年轻,简直像是上辈子的事。关洬意识到自己在做梦,就知道这是他想象出来的,他没有见过十五六岁的承倬甫。他感到有眼泪顺着他的脸淌下来,却不知道这眼泪为何而流。少年承倬甫静静地看着他落泪,缓慢地伸出手,想触摸他的眼泪。当他的手碰到自己的脸的时候,关洬才发现自己已经是三十几岁的样子。这个认知彻底打破了眼前的梦,他头重脚轻地一跌下去,又坠入了黑暗中。承倬甫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进他的耳朵,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
“我说送医院!你听不懂吗!”
“六爷你不要为难我们。这个要上面批准,我们……”
“电话呢?我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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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洬感到累极了,他不喜欢这个声音的承倬甫。他把头一歪,有意地重新坠入梦境中。这一次他也变成少年人了,关洬努力地往四周望,感到全都是人,大家都互相挤着,关洬险些要跌倒。遥远的地方有人喊起来:“警察开枪啦!”然后他就被人狠狠地推了一把,跌到地上,有什么东西“嗖”地擦着他的头皮飞过去了。奇怪,关洬分了个心想,他们去赵家楼那天警察开枪了吗?关洬有点糊涂了,一方面他知道这是做梦,承倬甫那天没去,但是另一方面,他心里又急得不得了,好怕承倬甫其实来了,好怕找不到他,好怕乱飞的枪子儿打到他身上。他挣脱了摁住他的同学,在街上跑起来。大火从他后面开始烧,浓烟很快笼罩了一切,他什么都看不见了,只能不停地跑,一边绝望地喊:“六哥!”
“六哥……”
承倬甫立刻低头去看,关洬躺在他那个不能称为“床”的铺盖上,全身蜷缩,床头有个盆,里面浅浅的一层,都是他刚才吐的。他从探监室里倒下那一刻开始就没了意识,承倬甫不得不把他翻成侧躺,以免他被自己的呕吐物呛死。但他胃里什么也没有,一口一口的吐出来都是血,透着不祥的黑,还散发出一股很难闻的味道,但承倬甫毫不介意地伏到床边,俯身凑近他的唇:“什么?你要什么?”
但是关洬好像听不见他,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不安,在梦中也紧皱着眉。他的吐血已经止住了,但浑身都被冷汗浸透,承倬甫看着他,就觉得心如刀割。
“医生在路上了。”他轻声安慰,却不知道是在安慰关洬还是自己,“马上就到……马上就到。”
然后关洬又唤了一声,很轻,手伸出来,无意识地抓住了承倬甫的袖子:“六哥……”
承倬甫顿时愣在那里,好像关洬这一声把他整个人都敲碎了。他不顾及典狱长还站在囚室门口,握着关洬的手到自己唇边,吻了吻他的手背。关洬的手冰凉,承倬甫吻完,把额头贴了上去,像祷告,也像忏悔。典狱长惊异地睁大了眼睛,好一会儿才敢相信,承六爷这是在哭。他突然明白过来什么,受了莫大惊吓一般,踮着脚从关洬的囚室离开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医生很快做了诊断,长期禁食造成的胃出血,但如此大量的吐血,多半和心绪剧烈的起伏有关。承倬甫两次提出要求要送关洬去医院,但是没人敢负这个责。医生也是支支吾吾,没个准话,只说也可以先打着吊瓶,再看要不要动手术,也许不要……承倬甫暴躁得恨不得一枪把这话也说不清的医生崩了。但为难他也没什么用,最后承倬甫直接把电话打到了行政院,典狱长都不敢留在办公室里听。那边还是驳回了承倬甫的要求,只要关洬还没到不动手术马上会死的地步,就不许离开。然后承倬甫把典狱长重新叫进去,铁青着脸把话筒交给他。典狱长佝着背,一身冷汗地听上峰指责他亏待了囚犯,一句都不敢辩。那头骂完了,又妥协了似的,交代了一句:“承副部长要探病的话,就随他去。”
“是!”典狱长脚跟一碰,习惯性地行礼。再回头,承倬甫已经出了办公室。
关洬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
他抬眼的时候先看到了不属于这个房间的东西,一根树状的柱状东西,顶上像花束一样做成盛放的形状,其中一枝上还挂着什么东西。再仔细地定睛看,才发现那是个挂大衣的架子,挂着的是个吊瓶,里面的液体只剩一个底了。关洬的视线顺着吊瓶上的管子往下看,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伏在他的床边,已经睡着了。他的手被承倬甫握着,掌心贴着手背,大拇指扣在一起。关洬动了一下,承倬甫立刻就醒了。关洬这才发觉他都快感觉不到自己的手,因为不断有液体输进来,他半条手臂都是冰的,还有点麻。他知道承倬甫为什么要这样捂着他的手了。
承倬甫的嗓子很哑:“醒了?……别动。”
他制止了关洬想活动一下自己的手腕的动作。然后他抬起头,看了一眼吊瓶:“再等一会儿,给你拔了。”
一边说,一边又把手心捂上来,关洬这回没躲,任由他握着手,半晌都没有言语。
承倬甫又问他:“饿吗?”
关洬摇了摇头。他没有胃口,他已经很多天都没有胃口了。
承倬甫柔声道:“总要喝点水。”
他放开了关洬,从床头取关洬的热水瓶,关洬看着他倒水出来,然后马上皱起了眉,用手摸了摸碗:“凉的?”
关洬解释了一句:“那个内胆早就碎了……”
承倬甫不满地放下热水瓶,关洬看着他走到囚室门口,惊讶地发现囚室跟平时一样从外面锁上了。承倬甫“邦邦”地敲了几声,但外面一片安静,没人搭理。关洬有气无力道:“别折腾了,我不渴。”
承倬甫只好走回来,这么两句话的功夫,吊瓶已经打完了。关洬撑着自己半坐起来,承倬甫摁着他的手背抽出了针,但是水平不怎么样,甩出了一小串血。承倬甫皱着眉头,从自己怀里取了帕子给他包手。关洬忍不住笑了一声,看那架势,谁能知道这只是个小针眼,还以为他至少要断两根手指。
“天底下哪有探监探到自己也被关进来的道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承倬甫没抬头,还是捂着他那只手:“我把典狱长打了一顿,他们就把我也关进来了。”
关洬扬眉,有那么一会儿好像真信了,然后又哭笑不得地斥他:“一派胡言。”
承倬甫抬头看着他,也微微地勾起了唇。
“就这一个晚上‘法外开恩’。”他的声音近乎耳语,“天一亮我就得走。”
关洬张了张嘴,似乎想问他从哪里求来的“法外开恩”,但半路又失了兴趣,不问了。他没有什么力气,强烈的悲痛和愤怒已经把他烧完了,他像是一把被承倬甫勉强攒在手心的灰,终于能够安安静静地跟他对视。承倬甫又把他的手贴到了自己颊边,关洬看着他,看到他的眼睛一眨,一滴眼泪就这样从眼角滑出来,然后很快地渗进包着关洬的手的帕子里,不见了。
“我梦见你了。”关洬最后说。
承倬甫勉力笑一笑:“梦见我什么?”
“梦见我们一起在上詹姆士的课,但比我们当年大一点儿……不对。”关洬表述得有些艰难,“我是现在这个样子,但你还是十五六的时候……”
承倬甫笑得真心了一些:“你哪知道我十五六岁什么样子?”
关洬微怔,答不上来这个问题。其实他梦里也奇怪来着,但是现在醒了,好像就明白一点了。
“刚回南京那两年,我经常想你。”关洬的声音很轻,像是还在梦里,“舅舅家里只有两个表妹,以前也没见过,玩不到一起去。私塾里先生和学生都讲南京话,我一开口,大家就都笑话我。我总是回去哭,晚上就给你写信……”
承倬甫一直看着他:“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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