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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不得?”夏胤修阴沉着脸。“行行行,都听你的。”夏也被看得心里发毛,抬手挡住夏胤修的视线:“别瞪我了,怪吓人的。”“我吓人……”这三个字说得咬牙切齿,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夏胤修指着天使石膏像,满脸风雨欲来:“你眼里是不是就他好?”夏也觉得莫名其妙,“你跟雕像比什么啊。”夏胤修目光灼灼地盯视着他,黑沉的眼深不见底,仿佛一眨眼就能把人吞进去。他下颌线越绷越紧,明显气得不轻,撂下电话就往出走。夏也像丈二的和尚,完全摸不到头脑。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惹怒了夏胤修,却第一时间追了出去。“哥——”他拖长音,尾音打着转,撒娇似的抱住夏胤修的胳膊:“你干嘛去啊。”夏胤修冷冷吐出两个字:“出差。”“不是刚回来吗?怎么又出差。”夏也说完,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一个箭步往前挡住夏胤修,仰头看他:“你不会是看我一直没开机,特意回来看我的吧?”夏胤修偏头看向窗外,冷硬的下颌线绷得有些不自然。“好吧,那是我不对。”夏也歪头追他的目光,朝他眨巴眼睛:“你可以让闫叔来提醒我嘛,省得特意跑一趟。”“不想看见我?”“怎么可能呢!”夏胤修这才施舍给夏也一寸目光:“那为什么不接电话。”夏也心脏倏地一跳,终于想起昨晚漏接一通电话。本打算洗完澡再回的,但他对着雕像忙活一天,累得在浴缸里睡着了。后半夜被凉水冰醒,迷迷糊糊上了床,完全把回电话的事给忘了。大抵是太过心虚,夏也声音轻得跟蚊子似的:“没听到……”“后来看见也没回。”“想晚点回的。”“那你回了么。”夏也自知理亏,抱着夏胤修讨饶:“我错了哥,你别生气。”夏胤修没像以前那样一有肢体接触就浑身僵硬,然后再没办法似的妥协让步。他垂眼凝视夏也,声音平淡至极:“不记得回我电话,倒记得和林赛联系。”那天的天气和夏胤修的脸一样阴沉,夜里还下了一场雨。佣人忘记关雕刻室的门窗,雨浇了进来,天使雕像被淋湿了,开裂得不成样子。夏也没办法,只好重新做模型。夏胤修难得大发慈悲一次,在一旁帮忙打下手。他看似不经意地建议:“时间不够做全身雕塑,还是做头部模型吧。”夏也崩溃地抓了抓头发:“我这学期交的作业基本都是头部模型,教授都要审美疲劳了,不可能给我高分。”“不会。”夏胤修出主意:“你按教授品味做,做他喜欢的。”夏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便放弃了林赛同款,改做教授最喜欢的太阳神阿波罗。那时夏也傻乎乎的,夏胤修说什么就是什么,根本不会多想。如今才明白这个人的千重套路,意识到天使雕像根本不可能是雨淋坏的。夏也掏出手机,低着头,编辑简讯骂人。停伫在不远处的闫叔接了通电话,然后快步行至面前。“小少爷,集团出了点问题,得您亲自去一趟。”*乌梅紫色渐变墨镜遮住大半张脸,夏也吊儿郎当地走进银津大厦顶层的总裁专属会议室。不知发生了什么,集团董事全部到场。连常年在国外,甚少回国的几个叔伯都在,阵仗大得离谱。夏胤修端坐在唯一的尊位,四叔背对着门,一反常态地坐在夏胤修正对面。这地方是过道,不应该坐人,四叔这个举动让夏也一进屋就嗅到了针锋相对的气息。坐在会议桌两旁的董事看见夏也,不约而同的面露异色,甚至有人惊讶得张开了嘴巴。四叔回过头,目光和夏也对上时荡漾在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夏胤修起身让出尊位。他抬手按着夏也的肩膀,把人按在董事长之位,然后笔直挺拔地立在一旁,“我到底有没有资格代表集团签署项目合同,四叔说的不算,各位说的也不算,董事长说得才算。”话音落地许久,却无人回应。夏也听得头脑发懵,见董事均怔怔地看着自己,心中更加疑惑。他扭头去看夏胤修,伸出一根手指指着自己,不可置信地问:“我?董事长?”“这不可能……”四叔身侧的董事率先回过神来,再次发难:“明明是你继承的股份,我亲眼看见的!”“夏董事长去世前确实把股份都给了我。但集团有规定,夏家以外的人控股不得超过10,所以,我把股份全部转给了阿也。而且父亲——”夏胤修稍稍停顿,“现在应该改口叫养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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