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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生娣按照沈春花的说法一算,等下次结工分起码又是年底,然后买公鸡,孵小鸡,再养大才能吃,这……这一年不就过去了嘛!梁生娣那希望之光,瞬间又灭了一半。“……你这起码得一年,一年后吃的鸡,你现在来跟我说啥!”她皱着眉埋怨道,一脸的不高兴,这一晚上,心情起起落落的,感觉心脏病都要被捅出来了。沈春花弯弯眼,“谁说要一年后啊,咱就不能跳出工分,去其他地方赚点嘛。”其他地方?梁生娣狐疑的看着她,只见沈春花对着门外努了努嘴,“国庆这不就去了?他去山里看看有没有笋挖,到时候背去镇上去换点钱回来,多攒攒不就有了?”她没说去隔壁县收菜的事情,挖点笋去卖这种事,干的人多了,就正常了。收菜再拿去卖,就不行了。梁生娣点点头,原来国庆刚出去真是为了挖笋。“但是您也看着了,这天都黑了,就算拿着手电筒,我也不敢让他往里面走,只能在外围逛逛。我估摸着他也挖不到几颗。白天我俩都要上工,也走不开……”梁生娣深呼吸一口气,这死丫头,说话就不能一口气说完!“所以我想着,您看您白天也没什么事,要不要去山里转转?”梁生娣:……她转头看着沈春花,两人四目相对半晌,就感觉梁生娣的脑袋上正在缓缓打出一个问号,“我?”“对啊,您。”沈春花眼睛圆溜,目光里充满了理所当然。“大囡要上课,老二要喂鸡养菜还要打扫屋子,老三跟着国庆在田里也会时不时的抓虫带回来给鸡吃,您总不能让小囡去吧?她能自己走稳路就不错了好伐!”梁生娣听着沈春花的话,老脸头一次觉得有些发烫,合着她还真是林家蛇也分智商高低】这头,林国庆拎着个充电灯正在山脚下晃悠。正如沈春花所料想的,山脚没什么笋可以挖,有的也是被人挖留下的那点根了。看看天色,还挺早的,这会儿过去肃县,再回自家县里,估计真得在那空坐好几个小时。林国庆一咬牙,在边上找个根粗细长短适中的树枝砍了下来,削成木棍,然后把小篓扔进大篓里,左手提灯,右手往下挥舞着木棍,像盲人点地一样扫过去,一点点的往山上走去。初春的山里,冷的厉害,深更半夜的静的连鸟叫声都不太有。林国庆一边借着灯光小心翼翼的观察四周地面,一边在嘴里嘀嘀咕咕的唱着歌,给自己加油打气。“……集体经济大发展,社员心里乐开花,公社是颗红太阳,社员都是向阳花……幸福的种子发了芽……”歌声突然中断,林国庆感觉木棍扫到了一个尖尖的突起,虽然很轻微,但还是被他感觉到了。提灯一照,林国庆咧嘴笑开了花,嘿嘿,被他发现了吧!充电灯放在地上,灯光正对着笋尖,林国庆拿着锄头小心翼翼的挖着边上的土。这是想要拿去卖钱的,可不能给挖断了。虽然笋尖才刚冒出土,但这颗笋埋得并不深,林国庆没挖几下就露出了全貌,对准根部,用锄头轻轻一锄,连根挖起,小臂长的春笋便到手了。笋被他轻轻放进背篓,然后赶紧把挖开的土再沿着笋穴填回去。都是老天爷赏的饭,不能把饭碗给人砸了。挖完一颗后,沿着竹鞭的方向向上走,左右两边都探探,果然没几步又是一颗。挖完这颗,右边还有一颗,挖完右边上面还有一颗。林国庆挖着挖着就上头了,一步步的往山里面走去。挖了大概有一个多小时,小背篓就被他装满了,沉甸甸的一篓。林国庆还觉得有点可惜,要不是还记得空着大背篓去肃县,他高低得挖一晚上。正准备收拾锄头走人,突然充电灯的光扫到了什么,他提着灯往树下一扫,定睛一看,吓出一身汗,被冷风一吹,整个人都僵了。黑色的三角头,吻尖上翘,明晃晃的告诉着林国庆,它是一条有着剧毒的尖吻蝮,俗称——五步蛇。他们这山都不高,最常见的也就是这种五步蛇,惊蛰才过了没一礼拜呢,冬眠中的爬虫们的确也该起了。不过3月份气温通常不太稳定,今天这太阳还以为还暖了,明天就得套上两件棉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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