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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门打开,穿着短袖短褂,但衣服看上去比惠娘要干净不少的陈惠红嗑着瓜子从里面走出来,惠娘快步进去关上门,秦淮也顺便一起进去。
屋子不大,有两间房,外面的,虽然客厅里面是卧室。家具只有一张小方桌和三把椅子,卧室里有一张小床和一个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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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方桌上放的全是坚果之类的零嘴,瓜子、花生、核桃、干果混在一块,坚果堆隔壁就是瓜子皮,丰富得简直不像是这个屋子里能出现的零嘴。
惠娘把小篮放在地上,揭开布露出里面的东西,全是白薯。
“姐姐,玉米面的价格又涨了,我钱没带够,只能买白薯。”惠娘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现在女校放假,用不上我们这些杂工,早知道就去找一份丫鬟的活计了,过年的时候还能拿点赏钱去巷子口的二荤铺买点下水。”
陈惠红淡定地磕着瓜子,说:“当丫鬟容易被打死。”
在惠娘震惊的目光之中,陈惠红继续说:“我上次坐在秦记饽饽铺门口听里面的伙计说的,说是龚府还是哪家又拖出去几个埋了。还说哪个戏班新晋的小生唱了一出什么惹了什么爷不开心,被活生生拔了舌头。”
“无论是当丫鬟还是唱戏,都是高危职业。”陈惠红做总结。
惠娘虽然有些听不太懂,但是觉得很有道理,连连点头。
“吃吗?”陈惠红塞给惠娘一把瓜子,惠娘连连摆手拒绝。
“今天想吃点什么?”陈惠红起身问。
惠娘认真地想了一下:“我想吃黑面饽饽。”
陈惠红没忍住啧了一下,显然不是很理解惠娘这是什么口味居然爱吃黑面饽饽,但还是点点头推门,准备往外走。
惠娘连忙去里面的房间给陈惠红拿衣服。
“姐姐,棉衣!”
“哦对,差点忘了穿。”陈惠红拿着衣服站在门口直接套上。
她这身衣服看上去就比惠娘的好多了,干净,布料明显要厚实一些,看上去也不是灰扑扑的,更没有泛黑泛黄。
最关键的是,她这身棉衣很厚实
“你昨天晚上是不是稻草塞多了?”陈惠红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发出沉闷的声音,“棉花都抠出来了吗?”
“都抠出来塞进被子里了。”惠娘道,“现在被子可暖和了。”
陈惠红点点头,出门了。
陈惠红住在外城。
可能是因为天冷下大雪的缘故,路上的人非常少,路面上的积雪也基本上没有人清理,偶尔有几个出来扫雪的也都是只扫自家门口。
陈惠红一身新棉衣,走在路上,绝对是路上最靓的仔,走到哪儿都有围观路人窃窃私语几句。
“疯小姐又出门了。”
“瞧你这话说的,她哪天不出门。”
“你看她那身上的衣服,那布料,那厚度,一件比我全家的衣服被子加起来都值钱。小姐就是小姐,被赶出来只能在外城租小院穿得都比我们好。”
“人家被赶出来租小院还有丫鬟伺候呢,你能跟人家比?”
“她那个丫鬟不是在女校当杂工吗?”
“那是躲懒不想伺候她,想在外面多挣一份钱。刚才我还在路上碰到她那丫鬟了,买了一篮子白薯,估计疯小姐不想吃白薯这才跑出来想去找点吃的。”
“我听说她现在在内城可有名了,往哪家酒楼门口一坐,那酒楼里的伙计就会客客气气的把她迎进去,上热菜点心小食,还有茶水。她要是吃了哪道,当天那家酒楼里所有的客人每人桌都会点上一份,她走的时候伙计不光恭恭敬敬的把他送出去,还会把他没吃完的打包塞给她,是不是真的?”
“我哪知道?我又没怎么进过内城。”
“真好啊,我也想当疯小姐。”
“就你?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样,你这不德行往人家酒楼门口一坐,人家伙计直接拿着棒子出来把你打走,坐那儿人家都嫌你脏的地。”
“嘿,你这人怎么说话的?”
“我就爱说大实话,怎么地了?”
围观路人讨论着讨论,差点没打起来。
陈惠红旁若无人地继续往内城走。
外层到内层有一段距离,下雪天路不好走,路上有不认识陈惠红的黄包车夫招呼她,想问这位小姐坐不坐黄包车,被边上的同行拦下来。
向他科普疯小姐的脑子,不支持她学会付钱坐黄包车这一高难度行为。
越往内城,道路越干净,也越热闹。
如果说外层是被大雪覆盖的银装世界,那么内城道路上的积雪基本上都已经被清干净了,沿路甚至有摆摊叫卖的小贩,卖的东西也是又多又杂。
卖糖葫芦的小贩看到陈惠红,甚至还扯着嗓子问了一句:“疯小姐,要不要来根糖葫芦?”
陈惠红听到他这么说,脚步顿了一下,看了几眼他的糖葫芦,打量了一番,没说话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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