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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杼以为遇到知己,大为感激:公若助我除此逆子,以安崔家,则命崔明拜公为父。
庆封指立誓,满口答应。崔抒遂重托以别,自此不回相府,迁居别宅,以听回信。于是庆封阴谋得售,立即召集甲士,命家臣卢蒲蔽带领,前往崔府,命人上前叫门。
崔成、崔疆闻听外面兵甲铿锵,见领兵者是卢蒲蔽,隔门问道:子带兵前来何意?
卢蒲蔽答:奉左相之命,来助你兄弟,铲除姜姬及其孽子。
二崔不疑,开门接纳。卢蒲蔽引兵一拥而入,喝令道:斩草除根,一个不留!
二崔闻此话风有异,扭头欲走,早被卢蒲蔽一刀一个,剁下头来。然后大搜府第,抄杀崔氏全家,将所有车马服器搜取无遗,都装在车上,又命毁其门户,火烧其府。
姜氏当时深藏内院,自窗内向外张望,见外面杀人放火,惊骇万分,知道大势已去,乃自缢于房中,以免再次受辱。惟当时崔明先在城外,幸而不及于难。
卢蒲蔽行凶已毕,遍寻不见崔明,便依庆封所嘱,径带崔成与崔疆首级,回复崔杼。
崔杼陡见二子首级,忽然懊悔,反要向卢蒲蔽再三道谢,厚赏使归。然后登车回府,只见家破人亡,钱财尽空,方知是被庆封所害。
由是悲痛至极,仰叫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更有持弹者以伺,今日信之有也。我获罪于,不可祷也!
痛哭一阵,转思愈恨,终于悬梁白练,自缢于故宅。当夜半,崔明潜至府第,盗取父母之尸,车载以出,掘开祖墓之穴葬之,然后痛哭一场,出奔鲁国而去。
崔杼死后,国人拍手称快,竟无人追究其死因。
庆封由此便独自为相,专揽朝政,终于如意称心。为显示敬贤之道,先以景公之命,召陈须无复归齐国。田文子虽然得归故国,但因不愿与庆封同流合污,当即告老致仕还家。庆封再三挽留不住,乃以其子陈无宇代其大夫之职。
庆封为相,较崔杼更加荒淫骄纵,将景公视若无物,复致公卿百官侧目,国人大怨。
话此日,庆封下朝之后,未经招呼,乘车直到家臣卢蒲嫳家中,声言作客。卢蒲嫳自是受宠若惊,急命家人布设盛馔美酒,并令妻子拜见家主,并与席间敬酒。
庆封因见卢妻貌美,便效庄公当日,潜与卢妻私通。后见卢蒲嫳并不在意,竟搬到卢家居住,两家甚至妻妾相通共用,不分彼此。
由此庆封深陷温柔乡中,不愿上朝理事,将朝政皆交付长子庆舍。
卢蒲嫳因受嬖幸,趁机请将兄长卢蒲癸自鲁国召回。庆封立即允准,乃遣使至鲁,迎接卢蒲癸回国,并命其为庆舍家臣。卢蒲癸体力过人,善于阿谀,因此深得庆舍宠信,并将己女嫁以为妻。从此父子二人,分别落于卢氏兄弟之手。
卢蒲癸一心只欲替庄公报仇,因需起事臂助,遂向庆舍进言:我有好友王何,乃为万人之敌,兼且智谋超群。主公若召其还国,定可引为党羽,以卫庆氏家族,如磐石之安。
庆舍言听计从,就遣使往召王何回国。王何得为庆舍家臣,便与卢蒲癸每日共议杀贼之策。卢蒲癸既得王何臂助,便时常挑拨庆氏
;与高、栾二家上卿关系,使庆舍在朝中渐渐孤立。两家卿族之中,栾竃字子雅、高虿字子尾,皆与庆舍为仇,并与卢蒲、王何结为同党。
田文子虽然致仕在家,但对朝堂之事洞若观火,遂对其子田无宇叮嘱道:庆氏灭门之祸,只在眼前,子在朝中侍君,切须心在意!
无宇问道:如何心在意?
其父怒道:你不是我田氏子孙?如此愚笨。心在意者,便是谨慎微,顺势而为,休使外间以为,我田家乃是庆氏一党,届时以免玉石俱焚,便是我田氏大幸也。
无宇答道:父亲休怒,儿敢不从命!
这一日,该着高虿、栾竃在宫中当值办差。
依齐国规矩,凡在宫中当值公卿大夫,中午在宫中班舍就餐,菜谱中必有每人两鸡,定为常规。只因当时齐景公爱吃鸡爪,因此鸡肉常有供应不及。
恰逢高、栾二卿当值此日,宫中无鸡。高虿知道相府中无所不有,便命侍卫前往相府,问庆封取讨。侍卫奉命而往,见卢蒲葵守门,便道:传上卿高国公之命,命来取鸡四只。
卢蒲葵闻是高虿之命,灵机一动,冷笑道:今日高卿,明日矮大夫,若每日都来相府索讨,我家哪有这许多鸡来奉承?今日恰逢庆府无鸡,代之以鸭,有何不可?
于是便命守门阍者,往后厨讨了四只鸭子,送给来使。
那宫中侍卫不敢争竞,只得将鸭子带回,交给膳房。
庖师不问好歹,将那四只鸭子烹制做熟,端给高虿、栾竃。二人见此不解,便唤庖师训问:宫中惯例,值日公卿中午食鸡。如今轮到我二人值日,缘何便上鸭子?
庖师:人不知。只因侍卫自相府中讨来者乃是鸭子,故而无法献鸡于国公。
高、栾二卿大惑不角,又问索鸡侍卫,是何情由。那侍卫不敢隐瞒,便将卢蒲葵讥讽之语以告。二卿本来就对庆封不满,闻听此言不由怒甚。
高虿:叵耐儿庆舍,竟敢如此无礼!
栾竃:庆氏父子上欺国君,下压群僚,今又欺负到我两家头上,是可忍,孰不可忍!
高虿:以鸭作鸡,分明是去我之“吉”,欺“压”我二家,欲使我臣服于彼家也。不如出其不意,就此集起家甲,血洗庆府,为国除害。
栾竃:我兄高见,可谓英雄所谋略同。先杀哪个?
高虿:依某之意,当先除庆舍,再杀庆封。
二人计议已定,于是鸭也不吃,愤愤还归府宅,各聚甲兵。高虿便派心腹家臣,往见卢蒲葵,商议联手发动,里应外合,共杀庆舍。
卢蒲葵闻而大喜,乃与高府家臣密议已定,再与王何之,照计行事。高虿闻听家臣回报,便与栾竃仔细谋划,详审其计,暗将家甲分散出府,皆都伏于城外农庄,秘密准备。
因卢蒲葵与王何密谋之时,便被妻子庆姜发觉,大约猜出丈夫意图。这日夜间,夫妻吃罢夜餐,庆姜将家仆及侍女皆屏于门外,然后对丈夫道:常言有云,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今观夫君与王何密谋,必是有事,但若不告我,必不成功。
卢蒲癸被她一席话点破心事,不由大惊。思索再三,只得将欲杀岳父之事告诉妻子,看她反应如何。庆姜闻言,思索片时,将心一横,决计相助丈夫,对付亲生父亲庆舍。
庆姜:我父祖与崔氏合谋弑君,复又杀其同党崔抒全家,夺彼财产。此是得罪上,无可祷也,早晚也是横死他人之手,妻女家财,复被他人夺之。反倒不如由夫君下手,则妻女不至被辱,财产不至为他人所樱夫君肯将密谋告诉我时,我便助你;若有隐瞒,则夫君非我父、祖谋略敌手,反必丧身。
卢蒲癸细详妻言,信以为然,于是道:十一月初七,乃为秋祭之时,卿父身为国之上卿国相,必要率百官从祭。彼时我与王何暗中埋伏甲士于太庙,因而杀之。
庆姜:此计虽善,不能使我父上当。我父刚愎自用,从来不纳人谏。秋祭之事,若无亲信之人极力劝阻,其反不肯出城参与。夫君若欲事成,便须允我还家,前往劝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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