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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走,身后就贴上来炽热的气息,赵静群抱着陶柠的腰肢,咬他的耳朵问:“呆宝,怎么了?”
“阿姐还没回家,我等会要给她打个电话。”
“但你姐的手机放电视柜上了……我来洗。”赵静群把陶圆摔坏了的苹果拿走,牵着他的手去厨房,然后熟练地用刀把摔坏的部分切掉了。
他切下一小块,喂给了看起来又呆又愣的陶柠,“好吃么?”
陶柠鼓起一边嘴,像只被投食的小松鼠,嚼了嚼咽下去了,呆呆地说:“好吃……不用给我,这是给小檬的。”
“可这是我买的。”赵静群轻笑,“那里还有很多,等会再给他洗一个。”
陶柠无法反驳,只好看着赵静群把摔坏的半边全部切掉了,然后把我安好无损的半边切成好几小块,一块一块喂给他。
到了最后一块的时候,陶柠没有等来苹果,来到他唇边的,是男人炽热凶狠的亲吻。
好半晌,赵静群才放开他,牵着他的手去正堂,还没踏进门槛,就看见悄无声息坐在餐桌旁的陶圆。
昏黄的灯光下,清瘦的女人头发凌乱,脸颊旁还多了几条划痕,有血渍干涸了,她面色惨白,双目里满是复杂、不解……
最多的,是痛苦。
那样豪放不羁,把所有的刺扎向外人,唯独把温柔和爱留给弟弟和儿子的女人,此刻却像忽然老了几十岁,瘦到骨头清晰可见的腰直不起来了。
陶柠睁大了双眸,那颗自始至终毫无波澜的心脏忽地动了一下,他迅速挣脱男人的手,冲过去来到她身边,小心翼翼问:“阿姐……你、你怎么了?”
听到声音,仿佛变成一具木偶的女人好似惊醒,她的眼珠子动了动,扭过头,红肿的眼睛盯着陶柠。
女人仔仔细细,一点儿也不落地打量陶柠,这是她从小拉扯到大的弟弟,可以说是她半个儿子,虽然他们两人相差的年纪的确可以做母子了。
即使他们之间没有丝毫血缘关系,可这是她小时候宁愿自己饿着,也要给那时还是小不点买糖吃的弟弟啊。
因为家里穷,她作为长姐,读完四五年级就没有读了,知道外出打工的苦,所以攒了很多年的钱送陶柠去读书。
陶柠也没有辜负她的期望,成绩拔尖,听话懂事,所有老师都对他赞不绝口,说他是数学天才,未来有大好的前途。
那时陶圆高兴得要命,每天在工厂里麻木做十几个小时的衣服,半夜抹的泪水,通通都值了。
后来爸妈去世,家彻底散了,她和陶柠从此真正意义上的相依为命,一直到现在,好日子终于要来了,陶柠可以不用掏一分学费就可以去大城市读书了……可为什么,他要和男的在一起呢?他不知道那是神经病才能干出来的事吗?!
他本该有大好的前途啊!
陶圆看着看着,忍住了几乎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她重重地吸了一口气,挤出一个笑,“没什么,傻小子,快去睡吧。”
陶柠不信她的话,正想多问,可女人已经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回房间了。
他怔怔地看着陶圆佝偻着背离开,有些哑言,直到赵静群把他揽入怀中,轻声哄着他:“明天再问好不好?今天太晚了,该睡觉了。”
“……嗯。”
次日醒来,陶圆把小檬送去学校后,接着三人又去山上了,这是最后一次采摘柠檬。
陶柠问起昨天的事,陶圆只说在路上摔了一跤,其他的没有多说。
他皱起眉,总觉得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陶圆总说他是个闷葫芦,可一旦遇到难事,陶圆只会比他还要憋着,只想自己扛过去。
看着陶柠忧心忡忡的模样,赵静群心里发疼,在背后勾起他的小拇指,只想把少年抱进怀里哄一哄,逗他开心。
但陶圆还在前面,男人只好忍下急躁和心疼。
今天天气不好,黑云也压的很低,狂风大作,吹得树枝互相拍打得厉害。
陶圆面色平静说:“我先下山去接小檬放学,带两把伞过来。你们要是碰上大雨了,就去附近王婆家躲着,知道不?”
陶柠点了点头,目送她离开。
陶圆刚走,四下彻底没有人了,赵静群再也忍不住抱住陶柠,拍着他的背轻声哄着:“乖,笑一下好么?”他看着心里难受。
怀里的人抬起头,露出那双潋滟清澈的双眸,里面带了困惑,卷翘的睫毛眨了眨,显然是对他总是无厘头的要求感到无奈。
赵静群眼底溢出几丝幽暗,他捂住陶柠的双眸,再也克制不住吻上怀中人柔软的唇畔,呼吸交缠间,仿佛要与他同生共死,天荒地老。
狂风大作下,女人冰冷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平静地响起,“陶柠。”
她只是叫了陶柠的名字,仅仅两个字而已,语气那么平静,却在狂风中如此清晰,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喊出了这个名字。
正在接吻的两人好似晴天霹雳,陶柠迅速推开禁锢他的男人,猛地回过头,一向没什么表情是脸上露出几分愕然:“阿姐?你……”
他话还未落,一阵疾风就已经冲脸颊上袭来了,但巴掌到了半空中,又被赵静群的手截住。
赵静群沉着眼,“不关他的事,一切是我……”
啪的一声响!
重重的巴掌已经落在了他脸上,陶圆收回颤抖的手,喘着气,双目猩红地看着完全愣住的陶柠。
她歇斯底里质问这个被她当作宝一样护着的弟弟,“陶柠,你是不是疯了?!你怎么能和男的搞在一起?你忘了我之前是怎么护着你的吗?!你是不是疯了?!你知不知道你是在毁了你自己啊?!你吃了那么多苦才走到今天,你怎么能和男人搞在一块呢……”
说着说着,女人像是被抽走了灵魂,她弯下腰,捂着脸大声哭了起来。
狂风依旧急切猛烈,吹乱了山上的树林,也吹乱了槐树的树枝,而那高不可及的树枝上,挂着两块红绸,如两只游鱼致死交缠,红绸上露出被镌刻的字迹,其中一条上笔锋凌厉,写着——
“吾爱陶柠,愿与他长相厮守,相伴一生,不离不弃。”
“落笔:赵静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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