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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后半夜,值夜的契丹守卫人困马乏,打起瞌睡来。张紘见时机成熟,轻咳两声,从地上坐起。
黑夜之中,几十双眼睛同时睁开。其中一人快步从地上爬起,用雪浇灭了正在燃烧的火堆,四周瞬间变得一片漆黑。
村民们按照之前说好的,分成了几组。三五个村民猫着腰上前围住了一名正在打瞌睡的契丹守卫。
他们各自拦腰、抱腿、捂嘴,其中胆子最大的抽出契丹人身上的腰刀,顺势在脖子上一抹,干净利落地切开了脖颈。
这名契丹人就彻底睡了过去,再也不会醒来。
而其余几组村民也同时解决了另外三名守卫,唯有最远处的一名守卫正背对着他们烤火。
此时已有几个村民正蹑手蹑脚的靠近。
只要能解决这名守卫,计划就算成功了一半。其余人等揪心地望向这边,期盼着可别出意外。
这些村民平日里最多杀个鸡、宰个羊。至于杀人,对于大多数人而言,可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
其中一名村民本该捂住守卫的嘴,可他吓得发抖,嘴捂得不严实,正好被契丹人一口咬在了手上。
这名村民疼的大叫一声,而契丹守卫也用尽了最后的力气高喊道:“他们要跑了!”呼喊声在寂静林子里传的格外远。
孙延召暗叫可惜,如果他们能不声不响解决五名守卫,起码到天亮之前都是安全,那之后逃跑成功的几率也会大大增加。
可惜现实中却并没有如果,只有结果和后果。
毫无疑问,这声呼喊已惊动了不远处扎营的萨巴、述平等人。果然,林子里很快点起了火把,火光在黑暗中格外扎眼。
只听有人用契丹话高呼:“都给我起来了,宋人逃了,快给我追!”
张紘看到林子中的火把,只有加快节奏,跃上一匹守卫的马,高喊道:“能骑马的骑马,不能骑马的往南跑!”说着,这群村民四散奔逃。
很快,林子里马蹄声阵阵。
耶律述平一马当先,口中喊道:“兄弟们,跟我追!就像草原上的牛羊,一个都能丢喽!”他们二十多人,二十多个火把,黑夜中犹如一道火龙,向宋人们奔去。
两边的营地原本就离的不远,骑兵只要冲起来便转瞬即到。在马匹的冲击下,四散奔逃的村民转眼间就被骑兵冲倒了数人。
他们本就以农活,打猎为生,大多数人又手无寸铁,如何抵得住久经战阵的骑兵。
人群中的张紘高喊道:“大家不要怕,先把手里火把熄灭了。”村民们闻言,手里有火把的赶紧按在了雪地之中。
陡然间没了火光的指引,契丹人纷纷勒马,重新寻找目标。
耶律萨巴骑着他的枣红大马姗姗来迟,听到张紘出言警示,这才注意到这名年轻人。他突然勒马,从马匹的侧面取出那张三石的硬弓,又从箭囊中抽出一支铁脊箭。
只听萨巴大喝一声,拉开三石硬弓,箭矢瞄准了不远处的张紘。
藏在树后的孙延召一看不好,有心想救张紘却又不想暴露踪迹,赶紧从怀中取出一枚响炮,对准萨巴的身前就要掷出。可他却忘了身后的张之白,这孩子正处在做事完全不计后果年纪。
张之白在双沟村见过这张硬弓的威力,此时瞧见张紘被瞄准,赶忙从树后跑出,大喊道:“契丹狗,我跟你拼了!”
孙延召暗叫不好,竟忘了这孩子一直在身后,可想要伸手阻拦已来不及了。
站在马上的耶律萨巴也没想到树后出来个娃娃,正当他要掉准目标之际。孙延召猛地甩出手中的响炮。
“砰”,刺耳的爆炸声响彻原野。
同时,耶律萨巴胯下的枣红马儿受到惊吓,也发出了一声高亢的嘶鸣声。前蹄抬起,把耶律萨巴掀到了身下。
耶律萨巴的一条腿被别了一下,虽没受什么大伤,可仍疼的脸都白了。他踉跄起身,抓起掉落在旁的蒜头大棒,冲着张之白一瘸一拐地走了过去。
张之白到底还是个孩子,热血的劲头一过,吓得挪不动腿。
孙延召大喊:“之白,快跑!这里有我。”说着捡起地上的一把腰刀,冲了上去。
张之白也知自己闯了大祸,反应过来,赶紧向林子的深处跑去。
“萨巴,你给我田伯偿命!”孙延召高喝一声,提刀与耶律萨巴战在了一处。但他并没被仇恨所蒙蔽双眼,心里清楚还是活着的人更重要。如若三招之内解决不了萨巴,便不能恋战,不然到时对方有人回援,自己与张之白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萨巴几十斤的大锤砸下,孙延召不敢力敌,本想用巧劲,以刀身贴住棒身。可不料想萨巴膂力惊人,连带着棒子也实在太重。
即便是连拉带消,孙延召还是虎口一麻,手中的腰刀竟被从中震断。要不是自恃握力不错,恐早已握不住刀。
一招过去,手中腰刀便成了断刀。孙延召心一横,既然断了刀,那就拼了。
萨巴的蒜头大棒在身前一记横扫,
;照着孙延召的腰就砸了过去。这记横扫虽然威猛无比,可锤头太重,惯性大,收招慢的缺点会被近身肉搏无限放大。
孙延召看准了时机,轻轻一跃躲过这棒,然后趁着萨巴收招不及的空暇,突然猛地向前冲,贴着地来了一个滑铲。
正所谓一寸短一寸险。
他手中的断刀,在滑铲的途中对准了萨巴皮靴边缘斩了进去。这皮靴的边缘最薄,断刀很轻易地划开了一道口子。
借着猛烈的冲劲,一刀见骨。
萨巴疼的大叫,一条腿被马压坏,另一条腿则被斩断了脚筋。他再也站不稳,双膝跪在地上。如今没了双腿的支持,手中的蒜头大棒只成了累赘,无论如何也打不到身后的孙延召。
就在孙延召滑铲的势头将将停下之际,手中又扣了一枚响炮,回身冲着耶律萨巴的脚下猛地一摔。
又是一声巨响,震的耶律萨巴短暂失聪,脑袋嗡嗡直响,眼前好像都是重影,本就漆黑一片,如今更不能视物。
孙延召借着最后的冲劲起身,脚下不停冲向一棵树,借着树干来了一个反弹跳,纵身一跃来到了耶律萨巴的背上。
他一只手捂住萨巴的脸,另一只握刀的手狠的一拉,说道:“田伯说想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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