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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哄儿子一边盯着卧室的房门,脖子都快抻长了的时候,许太太终于推门走了出来。
许博一下觉得视网膜都被清洗过了似的,眼前一亮。
熟悉的大波浪不见了,在后脑勺上束了个高高的马尾,原本的大花卷儿垂在颈后,攒成了一束乌黑亮泽的青丝百合。
上身是一件深灰色棉布衬衫,两个大奶子把装饰用的方口袋顶得龇牙咧嘴的,好在衣服是宽松款,不至于太局促,反而撑起几分随性洒脱。
领口的扣子显然是故意多松了一颗,里面的风景简直不敢细看。
下身穿的同是棉质的休闲宽腿裤,偏亮的浅米色暗纹让两条长腿更加显眼。
衬衣的下摆系到裤子里,束起葫芦腰的,是一根三指宽的同色布带子,松松的在左边胯骨上打了个活结。
这一身清浅休闲的打扮好像带起一缕苜蓿草的馨香,又好看又舒服。
不过,光是这样显然不符合“婧主子”一贯的排场。
在一袭休闲风的最底端,露出两只鸦青缎面儿的秀丽小脚。
许博认识,那是一双老北京内联升的手工绣鞋。
软底软面儿,脚背儿上用肉粉色的丝线绣着两朵不大不小的牡丹花。
许太太生怕男人看不见似的,故意原地踮了两步。
这样精致的闺阁气息,这样醒目的搭配用心,任何一个相公看了都TM得满脑袋冒人生赢家的泡泡。
“我去!媳妇儿,你整这么色情是要诱惑谁啊?”
许博的目光跟着许太太移动到了单人沙发里,连忙递上一杯阿桢姐刚刚泡的明前龙井。
祁婧勉强拉着脸儿,接下了男人的殷勤,慢条斯理的说:
“嗯——这茶真香!我呀,这是在保护你,知道么?”
“保护我?”
“那当然了!你想啊,这家里的天天儿见,本来就容易腻歪,再成天介邋里邋遢,跟个奶妈似的,那男人都是视觉动物,能不馋外头那些赏心悦目的吗?这里边儿一羡慕,外边儿又正好一暧昧,和谐安定的局面就维持不下去啦!”
祁婧抿了口茶,睫毛下扫过来的光把许博耳朵烤得直冒烟,“所以啊,我这可不是诱惑谁,是帮许先生抵制诱惑呢,明白吗?”
“明白,明白媳妇儿!”
许博端起茶杯,“不管谁来,咱俩都是一伙的,我保证紧密团结在婧主子周围,不忘初心不辱使命!来媳妇儿,咱喝一交杯。”
祁婧被捧得“咯咯”直笑,卓有深意的瞥了一眼客房,“娶我这样的媳妇儿,你就擎等着享福吧哈”说着,跟许博勾在一起,美美的喝干了一杯。
在老婆心里,怎样看待莫黎,许博一直号不准这根脉。
凭直觉判断,许太太这边的雷达一直把莫黎锁定为重点目标,时不时的在男人的日常言谈甚至本能反应中扫描一波。
而莫黎那边正相反,从来不会提到祁婧的名字,就连许博这么粗线条的直男,都感觉到了这种刻意的回避。
说起来,这两个女人只见过一次,相处不过两天,话都没说过几句,就不约而同的把彼此视为假想敌,这份天敌级别的觉悟,估计全世界的智库都研究不明白。
态度上,许博打定了至少在肉体上跟莫黎划清界限的主意,小心谨慎的打好太极。
而在内心深处,也始终没放下那么一丝丝小希望,那就是化干戈为玉帛。
本来就没什么实质性的矛盾,朵朵那样来历不明,心怀骚情的妖精都能跟许太太共侍一夫了。
昨夜跟阿桢姐的旖旎风光,也是在她眼皮子底下成就的。
原则上,莫黎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吧?
这个问题,许博只敢在心底弱弱的问问自己,连旁敲侧击的胆量都没有。
通过朵朵的案例也总结出了一条经验。
这种事,主导权完全掌握在女主人手里,咱能做的,除了唯“婧主子”马首,任何阴谋诡计都是玩火自焚的瞎扯淡。
为了配合许太太的精心打扮,许博也回屋去换了件白色圆领T恤,搭了条宽松休闲裤。
想了又想,还是没好意思换千层底儿的方口布鞋。
两个人嗑着瓜子儿,喝着茶水儿,一边看电视,一边逗着淘淘,享受难得的亲子时光。
莫黎电话打的早,人却迟迟不肯出现。
都十点半了,才响起了敲门声。
祁婧第一时间去开门,进来的却不止莫黎一个,还有老宋。
“哎呀,峰哥也来了!”祁婧有些意外。
“咋了,不欢迎啊?不欢迎也得先把东西收下,先别乐,没你们俩的份儿,都是淘淘的。”
老宋是黑龙江人,除了个头不够,体量和性格都符合东北汉子的标准。
让他显得有点儿像斯文败类的是一副金丝眼镜和全往后梳的装逼发型。
祁婧的小嘴儿也不是白给的,让过老宋粗壮的熊躯,顺势拉住了莫黎的手,“哪儿敢啊,我们是受宠若惊,想请您大驾都不敢开口,今儿是沾了莫黎姐的光了!”
老宋嘿嘿一乐,把手里的七八个大纸口袋往许博手里一塞,抹了一把汗,“嗯——我闻出来了,西湖龙井啊!我说弟妹,你可真知道疼人,偷摸伺候男人这么好的茶,这回我也沾沾光!哈哈!”说着坐沙发里给自个儿倒了一杯。
进门之后,莫黎都跟在老宋身后,没说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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