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郊外别墅虽然远离喧嚣,这份日上三竿的寂静却怎么也找不到世外桃源的感觉。
反倒让人想起古龙小说里的“快活林”。
忽然,身后“砰”的一声巨响,把许博吓了一跳,凉丝丝的水雾飘了一脖颈。
回头一看,程归雁拎着湿淋淋的衬衫,笑得愈发响亮。
没等她再甩一次,许博已经欺近她身前,“来,我帮你!”说着,一矮身子搂住双腿抱了起来。
程归雁惊叫一声,阳台顶上的晾衣杆已经触手可及,咯咯笑着把衣服挂好,紧张的抱住许博的脑袋:“好了,放我下来。”
“那么爱洗衣服,怎么只洗一件啊?”许博抱着她走进房间。
“真想让我给你当洗衣做饭的黄脸婆啊!想得美。快放我下来!”
“你就算肯做,我还不舍得呢!”
胳膊一松,修长娇弹的身子落了地,却没放她脱出怀抱。
边嗅着如兰似麝的体香边捉住一只酥白纤长的小手,“谁要是忍心让这么美的一双手洗衣做饭,堂都甭过,直接下大狱!”
程归雁只是莞尔一笑,抽出手掌抚上男人脸颊,“干嘛把胡子刮那么干净,生怕别人不知道我找了个小老公啊?”
“怕什么,反正这里的人,以后你也不打算见了。”
程归雁发出一声哼笑,用一根手指按住许博的鼻子:“你怎么知道?说不定这是个休闲放松的好地方……”
说倒后来,程归雁已经口齿不清,连头都不敢再抬,吐着舌头一拧身子挣脱男人,向外间走去。
她是个绝顶聪明的女人,海归博士,大医院里的科室带头人。
手术台上的从容冷静,面对病人的热诚严谨才是她惯常示人的样子。
在她的世界里,应该没人敢视其为弱者。
可每次在一起,许博老觉得自己面对的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最多是邻家的小姐姐,总忍不住心中的保护欲望。
就连偶尔正话反说的不着调,也能激起她父亲般的宽容一笑。
是因为她从未在自己面前收起纯真柔弱的一面么?
还是因为她只会在自己面前如此轻盈自在?
早餐还没吃完,程姑妈的电话就打来了。
说东西都准备齐了,马上就能出发。
去程爸爸坟上祭扫是昨天就说好的。
只是没想到,等小两口下楼,在门厅里等着的并不是程桂琴,而是昨天刚认识的郑姑父。
昨天饭桌上又进一步介绍过,叫郑平安。
“你老姑不太舒服,让我带你们去。”
郑姑父开门见山的解释,连一句寒暄客套也没有。
即使戴着副眼镜,也一看就能判定是个不善言辞的厚道人,镜片后面的小眼睛眯成一道缝儿,目光却平和干净。
许博跟程归雁对视一眼,彼此心照,自然客随主便,也没问程姑妈怎么个不舒服。
三人出了门,许博忍不住扭头朝西厢二楼看了一眼,依然是窗帘紧闭。
忽然腰里被怼了一下,回头一看,程归雁目视前方,一丝嗔笑挂在嘴角:
“姑父,您是怎么跟我老姑认识的?”
郑姑父回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呵呵,我俩从小就认识,小学六年都是同班同学,初中也是在一中一块儿上的。”
“真的呀!你们那么早就认识了,那也算青梅竹马啦!”
程归雁清脆的嗓音比枝头喜鹊更让许博神清气爽,看她小嘴巴巴的天真模样比观察郑姑父更多。
可这么八卦的问题一经提出,还是忍不住留意起郑姑父的神色。
一听“青梅竹马”四个字,郑姑父眼角的皱纹都挤在了一起,憨憨的笑了两声,似乎顾忌着长幼之别,并没接大侄女儿的话头。
不过,那一笑背后道不尽的意味还是被许博捕捉到了。
同在一栋楼里,昨晚的狂欢他即便未曾参与其中,发生了什么也一定比客人清楚。
不可言说却又不言自明的难堪和尴尬无法让那一笑充分坦然,但是凭老爷们儿的直觉,许博仍能品出一份对“两小无猜”的朴素怀念。
只通过这样一个小小的细节,已经足以让许博掂出了这位郑姑父的含金量。
至少站在他的立场,并非像程桂琴说的那样,是个随便拉来撑门面的权宜角色。
可越是如此,这夫妻俩的关系就越耐人寻味令人唏嘘不是么?
“您不会那时候就喜欢我老姑了吧?”
也不知程归雁对“青梅竹马”充满幻想,还是对这位憨厚的郑姑父格外好奇,竟然半开玩笑的追问起来,一点儿也不像她平时的文静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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