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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一大把年纪?!
贺开目瞪口呆。
可嘴唇上贴着煎饼果子,他只好把话吞了回去,郁闷地张嘴吃下了最后一口饼。
香脆的饼皮夹着热腾腾的土豆丝、生菜和火腿,填满口腔,并没有引起反胃。甚至因为是陆什亲手喂的,比刚出炉的还要好吃。
陆什收回手,闲得无聊似的把空了的纸袋叠成四四方方的形状,丢入垃圾袋,又随手打了个活扣。
贺开挪过去拉住他的手指,最终还是没忍住问道:“你嫌我老?”
“没有。”
“那为什么不让牵。”贺开再次拉住他抽走的手,笑眯眯地摩挲着他的手指。银色素圈静静地躺在中指指根处,在月色下散发淡淡银光。
这也是贺开断定陆什今天心情很好的原因——雨中的青年撑着伞向他走来时,手上便戴着这枚戒指。他在车门打开的一瞬间就看到了。
后来戒指在他的后腰硌出青紫,指痕与青紫同时被交织的汗水浸润。
“是不是之前丢了,最近又找到了?”贺开心里甜蜜得紧,调情地用手指缠绕陆什的指尖,语气和动作都黏糊糊。
陆什放松地倚靠着座椅靠背,不怎么走心的嗯了一声。指尖无所谓地向外抽了抽,又被贺开更紧地攥住。
“你一会儿让我难受,一会儿又让我高兴,我年纪大,经不起折腾。你说怎么办?”贺开似真似假地抱怨,又叹了口气,手摸向储物箱里的烟盒,“胃里不舒服,想抽根烟压一下,可以吗?”
“您想做什么都行,不用征求我的意见。”
这一次指尖抽离的力度变大了,贺开没能再握住。
陆什收回手,伸向车门。
贺开立刻拉住他的手臂:“我不抽了,你别走。”
陆什转头看他,目光安静而平淡:“我说过,您想做什么都可以,不用告诉我。”
“真不抽了,刚才就是疼迷糊了,现在好一点了。”贺开抓住烟盒丢入储物箱,速度之快像是在摆脱烫手山芋,“这周都不抽。宝宝,你今晚陪陪我。”
陆什看了他两秒,移开目光,依然伸手推开了车门。
贺开脑门嗡嗡的,下意识又去拉他:“宝宝……”
“贺先生。”陆什耐心地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我只是去扔个垃圾。”他拎起方才打了活扣的塑料袋,下车丢进路边的垃圾桶。
贺开看着他的身影远离又靠近,直到熟悉的气息重新回到身边,才堪堪喘过一口气,凑上去讨吻。他浑身没力气,几乎瘫软在陆什身上。陆什任由他吻了一会儿,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背,把他推开。
贺开一路上都紧紧拉着陆什的手臂,直到汽车停在庭院里,他才悄悄松了口气。
可陆什却并没有留下来的意思。
“您早些休息。”陆什礼貌说完,便要离去,他离开的动作永远比靠近的动作更为熟稔。
与往常一样平淡冷清的语调,可贺开就是能感觉到,陆什不高兴了。车上的温柔与缱绻全都消失不见。
他再去拉陆什的衣袖,果然被轻巧地躲开。
“我让司机送你回去。”贺开只能道,“到地方给我发消息,好不好?”
陆什连一点眼神接触都不愿给,转身离开庭院。走出十几步他停下脚步,略微回头道:“您不是问我为什么叫他叶哥吗?”
他停顿了一下,开口:“因为高中时他给我开了三年的家长会。”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了。
贺开怔愣了一下,回忆渐渐复苏——陆什上高中后,他的工作进入了最为忙碌的一段时间,便把学校的事情全权交给了叶秘书。每两个月,叶秘书会带回陆什的成绩单,他在工作之余会看,打很多钱作为进步的奖励,打更多的钱作为退步的安慰。他总是想着要去看看陆什,可又总是因为工作繁忙而错过。
直到躺在床上,贺开仍在一帧帧回放今晚的种种。在车上时,陆什心情很好,默许了他的索吻。下车后,陆什心情很差,连看也不愿看他一眼——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贺开闭着眼睛回忆——一路上他都紧紧抓着陆什的手臂,身体难受得厉害时,他便用指尖一下下摩挲着陆什手腕内侧的纹身。那是一朵小小的黑色玫瑰,只在花芯有一点艳红。那朵玫瑰纹于他放养陆什的那三年。
……纹身。
睡过去之前,半梦半醒的时候,贺开记起了陆什最后一次叫他哥哥的场景。
从初中开始,自陆什知道贺明光的身份后,两人的关系就一直不上不下,不尴不尬。每周一次的见面仍在继续,却少了亲近。
所以得知陆什报考了外地的高中时,贺开并不惊讶。
那段时间贺开正是忙碌的时候,却仍挤出了时间送陆什去学校。
学校是省内有名的中学,开学前夕,家长们忙前忙后为孩子们打点,大到床铺被褥,小到碗筷纸笔,全都忙慌火急地准备着,杂货铺和文具店挤满了人。
彼时的陆什成长为了沉默寡言的少年,独立且自主。他早已把住校和读书要用的东西准备好了,贺开压根没有能帮上忙的地方。
看着街上东奔西跑为孩子张罗的家长们,贺开干巴巴地问:“咳……钱够用吗?不够就跟我说。”
少年陆什似乎有些诧异,只道:“够用。”
贺开又说了几句好好学习之类的话,便告辞离开了。他来这一趟是抽空,公司里还有许多事情等着他处理。
学校外人山人海,短短的几百米开车走了十几分钟。贺开焦头烂额地讲着电话,声音回荡在车内,显得急躁又忙乱。
“……合同按去年的比例来就行,上次开会已经说过了。”
“财务部和产品部数据口径不一致,怎么搞的?麻烦核对好了再发我邮箱。”
……
天气又热,事情又多又急,车子被堵在红灯后面,贺开烦躁地松了松领带,手指敲了敲方向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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