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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养母在天上保佑她。
梅瑾萱低头从水坑的反射中,提前看到了,看到身后高高举起石头的手,才躲过一劫。
在那块石头砸下来的时候,她及时侧身一滚,逃开了。
一击落空,身后人并不打算放弃。
梅瑾萱的动作其实也很快,她迅爬起来,打算向远处跑。
但她人小腿短,竟被人从后面拉住了脚踝。惯性让她重重地摔趴在地上。
梅瑾萱感受到,身后的人正欺身上前,试图用自己的身体压住她。
她迅翻转,双手抵挡在身前。可她的动作,却是徒劳。
那人一只大手压住她的头,一条腿的膝盖抵在她本就空空如也的腹部。让她就像一只秋后的蚂蚱,被人死死地钉在地面上。
梅瑾萱拼命挣扎着,挥舞瘦得只剩一条骨头的胳膊,去打,去挠。
她想不通,无仇无怨,为什么这个人要伤害她。
直到,她的小臂一痛,她感觉到牙齿切入到她的皮肉,几乎要撕下一块肉来。鲜血流出,有一条舌头在贪婪地吮吸着她的血液。
她才明白——他是想,吃了她。
饿到极致的人,想要把她杀掉,如猪如狗一般,剥皮拆骨,吞吃入腹。
那一刻,梅瑾萱很难形容她的感觉。她只知道有一根弦在她的脑海里蹦断。从前接受的教育给她上的枷锁,在这一刻被人暴力打开。
一个新的概念,出现在她的脑海中——人,是可以吃人的。
这是她的第一个想法。
然后,她觉得,她本来虚弱的右手突然变得有力起来。视野被遮挡,看不清,她胡乱地去打,锤向她能碰触到的,男人身体的任何位置。
很快,似乎打到了什么伤处,让男人痛呼一声,松了口。梅瑾萱立刻把两支手都覆上刚刚打到的位置,用手指狠狠插了进去。
啊!!!!!
男人的惨叫声,惊起一片乌鸦。
他下意识后缩身体,躲避伤处的攻击。
梅瑾萱抓住机会,猛力推开男人。然后,她抓起那块,本来要打到她脑袋上的石头,站起身,抬手把它砸在男人的头上。
为什么只能别人吃我?既然这样,我也能吃别人!
这是梅瑾萱脑海里的第二个想法。
一下,两下,三下……
这个断了手,断了脚,伤口腐烂生蛆,瘦骨嶙峋,看着比八岁小女孩还要窄上几分男人,死在了他自己准备的凶器下。
饥饿,真的会让人失去神志。
梅瑾萱后来怎么回忆,都回忆不起杀死男人的细节。
她再次有清晰意识的时候,已经拿着一条断臂,拖在水坑里洗刷了。
是断骨划破手掌的疼痛,唤醒了她。
原本浑浊飘着泥沙的水坑,现在已经变成了暗红色,隐隐还能看到浮沉的碎肉。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把男人的腐烂骨折的手臂,用石头彻底砸断,然后拿到这处水坑清洗的。
她只能感谢多年来,母亲对她的教养——不要吃肮脏的食物。
呆呆看着自己的血液,沾染到男人的骨头上,而后又被骨头吸入。
梅瑾萱明白了一个道理——人,其实和野兽无异。
为了防止自己再饿下去,真的踏上吃人那条路,又或者,被下一个饿到失去人性的“野兽”吃掉。第二天,梅瑾萱找到了一个人牙子,果断把自己卖了。
虽然母亲、奶娘,拼尽全力才让她逃脱奴籍,得到自由身。但是她相信,她们会原谅自己的不得已。
当时梅瑾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被卖进青楼楚馆,从此沦为倡伎。
幸好,命运对她还保有最后的怜悯。
郊外,楚家祖坟。
青山绿水,玉兰成荫。清幽的香气随风萦绕在这片安息之地,竟这这片碑石林立的地方,添上一丝温柔。
来不及惊讶楚家这除尘的品味,皇命在身,大家都专注于工作,动作十分迅。。
也就半个时辰,太医就在侍卫太监下人等一大帮子的帮助下,挖出了宁安候入土不久的棺椁,开了棺,验了骨。
在这么多双眼睛的见证下,孩子的血,滴在宁安候被剖开,用水清洗干净的骨头上,以肉眼可见的度融进骨头里。
沛国公他们的脸色都很不好看,尤其是孙威。
他以为王寻是贤妃的人,定然是帮助他们的。没想到,反而成全了楚家。
可是有中立派,和亲楚派在一旁,孙威他们也不好说什么,甚至连手脚都动不了一点,只能认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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