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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三刻。
好时间。既适合在菜市场砍头,也适合扎心——让人悬着的心,彻底死了。
梅瑾萱和贤妃就是在这样一个吉祥的时间里,相遇的。
看看贤妃后面带着的宫女太监,再看看梅瑾萱后面跟着的属下打手。
两队人马,好几十人,把这条本就不算宽敞的宫道堵得满满当当。
梅瑾萱和贤妃分别站在队伍的最前面。一青一红,泾渭分明。
两人谁也不说话,谁也不挪眼。
周身涌动的剑拔弩张的气氛,让身后跟着的人都自觉噤了声。
这场景,让人只能想起一句话——狭路相逢,勇者胜。
疾风刮过,宫墙另一边栽种的桑树,被吹得沙沙作响。两人的裙角皆被吹起,但没有人动弹一分。
好像谁动了,谁就输了。
两人之间的氛围愈像剑客对决——要在这紫禁之巅,决战到下一个天明。
当然,这只是身后无聊陪站的宫女太监地脑补。
在即将迈入三月,日头已经有了毒辣的趋势下。官宦小姐出身,身体更加娇弱一点的贤妃根本坚持不了太久。
很快,在这场无声的对峙中,她就率先支撑不住。
“贵妃这是要干什么?”
虽然先开口,但贤妃不肯示弱,一双眼睛严厉地瞪着梅瑾萱,语气带着高位者的质问。
梅瑾萱也不甘于下风,冷笑回答:“贤妃又是要干什么?”
四目相对,空气里的火药味都要被摩擦出火花。
这两人有点奇怪。
按照梅瑾萱和贤妃几次交手,结下的梁子来看,有此氛围很正常,奇怪的是,应该被贤妃将下一军的梅瑾萱表情却不紧张。
反而是扳回一局的贤妃,此时既凶又恨,看起来颇为咬牙切齿。
两人仿佛调换了表情。
这时候,一声尖叫从梅瑾萱身后的人群里响起:“贤妃娘娘!救我!”
循声看去,一个穿着棕褐色衣服,头凌乱的四十来岁妇人,被太监们压住肩膀,被秋水挡在后面。
这人正是贤妃计划中,应该在京兆府里状告楚家的张翠芬。
她明明应该已经成功了,怎么此时却在宫里?
还被梅瑾萱的人扣押着?
这事要从三炷香之前说起——
当时在暗处看着张翠芬的孙家人,眼瞅着她已经快要走到京兆府门前,距离在门口值守的衙役只有十步距离。
突然,一辆不知道谁家的马车嘎哒哒得从右边驶过来,正好挡住了盯梢人的视线。
等到那辆马车走过京兆府,盯梢人再去看张翠芬却现——人,不见了!
孙家人赶紧从角落里跑出来,到京兆府门前往里看,人不在里面。
又沿街寻找,怀疑张翠芬是不是临到头反悔了,不想告楚家?
但事已至此,可由不得她。
不管张翠芬愿不愿意,她今天都必须走进京兆府的大门!
孙家人在心里狠的想。
所以他没注意到,在京兆府旁边的小巷中,一个院子的小门刚刚被合拢上。
走近了,还能听到从门里传出的乒乒乓乓的肉体碰撞声,和女人被嘟着嘴的呼救声。
这个被人挟持的女人就是转眼消失的张翠芬。
而她旁边,是带着太监在京兆府门前等了好半天的秋水。
曾经付出过太多鲜血的代价,让梅瑾萱知道,人不能一条腿走路,更不能死盯着一处。
人要看得多,看得长远,想得周全,才能永远比别人更快一步。
所以,她不只派了素晴去张家村,还让秋水到京兆府门前守株待兔,而她自己更是亲自领人手堵住宫门口的路。以防贤妃直接带人进宫告御状。
不能自夸算无遗策,但也是竭尽全力处处提防,不敢疏漏。
这也是梅瑾萱能陪着李惑从后宫杀入朝野,在残酷的夺嫡中取得最后胜利的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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