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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近在咫尺。
砰砰——砰砰——
分不清是谁的心跳。
从巷口处又哗啦啦进来一队人,速度很快,动作格外整齐划一,像是经过特定的训练,利落地把几人解决了。
许熙被周允竞抱着,脸侧朝内,是视野盲区,不知道来的是什么人,只能听见进来的脚步声和围堵几人哀嚎的声音,很快,一切都结束了。
四人被保镖们全部摁住跪在地上,面部的遮挡已经全部被扯下。
在她还在思索来人是敌是友,周围怎么变得如此安静的时候,周允竞的呵斥声从头顶传来,这是隔了几天后她第一次听他说话:“如果都像今天来的这么晚,那要你们有什么用?”
在许熙的印象中,周允竞虽然难以接近,但总体来说,他漫不经心的松弛感要更多一些,他得到的太多,对其他事物都显得不太在乎,常常一副稳操胜券的模样。
所以,许熙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周允竞。
严厉,压制,且薄怒。
保镖们纷纷低着头,畏惧似的不敢吭声。
周允竞没给他们多余的眼神,只径直抱着许熙向外走。许熙被周允竞抱着,还没反应过来情况,哑声问:“要不要报警?”
“不用,”周允竞手臂撑在她的膝弯处,尽量远离她背部的伤口,这种姿势他也能走的稳稳当当,“有人会处理。”
过了几秒,又说:“你忍一下,叫过救护车了,马上到。”
许熙愣了一愣,她觉得没必要到叫救护车的程度,更没必要去医院,这种疼痛对于她来说实在算不得上什么。
她拽了拽他的袖子,声音闷闷的:“我没事,不用去医院,太麻烦了。”又说,“你把我放下来吧。”
周允竞的手揽着许熙瘦削的身体,隔了几公分的距离,低头打量她,许熙的面容在黑夜中模模糊糊,他感受到她的呼吸。
察觉到周允竞正在看她,许熙干巴巴道:“去街边药店看看就行……”
周允竞没听她的,径直把她抱上了救护车。
医院弥漫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许熙被仪器检查了一通,当时她从一旁突然冲过来,让对方也惊了一下,迟疑之间手上卸了不少力,幸好没伤及到骨头。
但后背处仍旧淤青了一大块。许熙坐在治疗椅上,护士站在身后给她上着药,新鲜伤口被按压揉捏的滋味并不好受,像是又被揍过一遍。
许熙有些受不住地低垂着头,但始终一声没吭。
“挺能忍的。“护士边上手边说。
为了方便护士操作,椅子很高,许熙盯着治疗室的地面,橡胶材质的地板有些脏污,视线中突然出现一双看起来很贵的鞋,她下意识顺着向上移,周允竞长腿半蹲在她面前,手随意搭在膝盖上,仰头看她。
她落进他漆黑的眼里。
“没哭。”周允竞只说了这两个字,仿佛只是为了瞧一眼她的状况,很快他又站了起来,“我去缴费。”
许熙是皮外伤,除此以外没什么大碍,护士给她上完药后,叮嘱了几句注意事项,比如饮食清淡不要沾水等等,就可以回家了。
急诊科里忙的不得了,许熙不愿多添麻烦,便坐在一旁慢慢等周允竞。
医院里人来人往,灯光透亮,周允竞缴纳完费用,看见靠坐在大厅蓝色等候椅上的许熙,只有她一个人坐在那里,安安静静的,仿佛与世间喧嚣隔离开来。
周允竞想到刚才在治疗室里的许熙,低着头,一声不吭,周允竞以为她在悄悄流眼泪,蹲下看她时才发现真的没哭,只是唇色很苍白,凌乱的黑色头发遮挡住大半脸颊,露出一双眼睛和他对视。
周允竞对文学称不上喜爱,但那一刻,莫名想起看过的一句诗:你眼睛的面积一定小于湖,你也很少哭。
许熙给周允竞的印象是内向的,胆怯的,而且撒谎撒的不太好的一个人,像一只蜗牛试探着伸出触角,如果周允竞传达出“不喜欢”的讯息,她又会紧张地缩回去;但有时候她又勇敢且鲁莽,比如今晚挡下的这一棍。
周允竞一贯信奉利己主义,不理解许熙哪里来的勇气和必要,他与她相识不久,如萍水相逢,缘分短暂且浅薄,牺牲自己,来保护他,她犯不着这样做。
他拎着袋子里的药走到她面前。
许熙坐在等候椅上,听到动静,抬起头,看见他,似乎是等待太久有点困了:“结束了吗?”
医院的光打在许熙柔软的头顶,她仰着脸,睫毛微颤,等他的下文。
周允竞看着她,顿了顿:“嗯,结束了,去吃饭吧。”
这个时间点大部分店铺都关门了,附近街角一家叫老味面馆的还开着,面积很小但胜在环境干净。
许熙点了一份清淡口味的素面,周允竞并不饿,点了一份相同的,象征性地陪她吃了一些。
许熙从中午开始就空着肚子,小店里没有空调,只有侧边墙上挂着的旧风扇呼呼地转。
周允竞突然开口问她:“今天不是有考试,怎么这么晚了还走夜路?”
盯着碗里的面,许熙慢慢道:“下午快开考的时候,姑姑给我打了电话,说家里的小孩发高烧了……”
剩下的许熙不说,周允竞也能猜到七七八八:“所以他们让你一个还要考试的学生去照顾小孩?”
“没,”他的语气不太好,没什么温度,许熙觉得他误会了,“我姑姑姑父都在外地出差,他们不知道我今天有考试,以为就是正常的周末。”
她简单地说:“没别的人能帮忙,表妹一直不退烧,我就带着她去了儿科医院,忙到很晚,才在巷子那看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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