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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放道,“这个三号仓区,若是本官没有记错的话,一共能储粮约三十万石。
这么多的粮食,是一个地方厢军一年多的消耗。”
“怎么补救?”
范锷强忍恶臭,心中却在迅思量如何应对。
等他再抬头看秦放,脸上已经堆砌出沉痛与自责的表情:“秦大人教训的是!”
“此等失察之罪,下官万死难辞其咎!定当上书自劾,向朝廷请罪!”
他话锋一转,语气愈加诚恳,“可当务之急,亡羊补牢,犹未为晚。下官深知事态严重,已竭尽全力多方筹措。”
“所幸,下官已寻得可靠粮商,正日夜兼程调集新粮!
下官愿以项上人头担保,半月之内,定将亏空之数足额补上,绝不会误了朝廷漕运大计。”
秦放冷冷听着,脸上没有任何波澜。
范锷拿不准他心里想什么,只能继续道:“至于这些腐败之粮,下官已命人严加看守,待新粮入库,立刻焚毁,绝不留后患。”
“范大人这么思虑周全,怎么之前又会犯下这等大错?”
秦冷锐利的眸子扫过范锷低垂的脸,“这么多粮食,你一个人承担的起吗?”
范锷心头一紧。
这问题可真不好回答。
三十万石新粮,作价约二十万两白银,他若说能承担,不是明摆着告诉秦放,他钱多?
那么多钱哪里来的?
等于自爆!
若说不能,那他刚才说的那些话,就是空口白牙。
秦放为何这般揪着不放。
他先前对他放权的时候,还很好说话的。
“下官,下官家中有些薄产,再变卖些祖田,向亲友借贷周转,也能凑得七七八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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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能弥补过失,下官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
“范大人倒是‘用心良苦’啊。”
秦放的声音听不出喜怒,“这么严重的渎职,那几个漕兵轻描淡写的放过,反而你自己弥补这巨额的缺口。
这么有情有义,难怪他们对你死心塌地,便是连掉脑袋的事情,也照干不误。”
范锷惊愕抬头:“大人这话何意?”
秦放没有接他的话茬,而是踱步向仓内走去。
范锷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手心全是冷汗。
他紧紧跟在秦放身后半步,目光一刻也不离他,祈祷他不要走向那块被油毡布覆盖的区域。
秦放慢悠悠看着。
“秦大人小心脚下,这里污秽不堪”
范锷开口,试图引导秦放离开仓区。
秦放却像没听见,靴子踩在腐烂谷物渗出的污水中,出令人不适的黏腻声响。
他走到一堆相对完好的麻袋前,突然抬脚,猛地踢向那个麻袋!
“噗呲!”
本就腐朽的麻袋应声破裂。
里面黑霉烂粘连成块的谷物流淌出来,恶臭瞬间加倍!
范锷被熏得差点背过气去。
“范大人,”
秦放声音冰冷,“这就是你所说的刁民偷换?能把三十万石新粮偷换成这等腐坏程度的谷物,你当本官是三岁孩童,还是当这转运使司上下,都是瞎子、聋子、死人?!”
秦放的质问,直指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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