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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嫌恶地侧身,动作幅度稍大地避开一滩散发着恶臭的墨绿色粘液。
我腰侧便莫名其妙地撞上旁边半截断墙的凸起,痛得我闷哼出声,感觉内脏都跟着震了一下。
我因为体力透支,脚下稍微一软,踉跄了一下。
前方沈厌的肩膀便微不可察地一晃,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狠狠推搡了一下,
;脚步都跟着乱了半拍。
每一次细微的举动,都可能成为伤害对方的导火索。我们像两个被无形的、布满荆棘的锁链死死捆在一起的囚徒,每一次挣扎,每一次移动,都只会让那些尖锐的刺更深地扎进彼此的皮肉,让彼此伤得更深。
“啧。”
又一次因为我踩到一块松动的石板而害他差点崴脚后,沈厌终于停下脚步,转过身。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眼底深处那抹厌烦几乎要满溢出来,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他随手从旁边倒塌的货架废墟里,扯下一条布满灰尘、但还算结实的尼龙绳。
“手。”
他言简意赅,语气冰冷而不容置疑。
我警惕地看着他,没动,手指下意识地蜷缩起来。
“不想死,就别再浪费我的耐心。”
他眼神更冷了,像淬了毒的冰锥,“想试试同步骨折的滋味?”
我们开始相信这是个该死的“末世绑定”。
我打了个寒噤,一股寒意从脊椎窜起,不甘不愿地把左手伸了过去。
他动作粗暴,没有丝毫怜惜,用尼龙绳在我纤细的手腕上飞快地缠了几圈,打了个死结,绳子的另一端则牢牢系在了他自己的左手腕上。绳子不长,大概只有一米左右,刚好将我们限制在一个无法挣脱彼此的狭小活动半径内。
“跟紧点,废物。”
他猛地扯了扯绳子,力道大得我一个趔趄,差点直接扑到他坚硬的后背上。那混合着浓烈硝烟、铁锈般血腥和深渊腐朽的气息瞬间扑面而来,将我包裹,还夹杂着一丝......极其微弱的、雨后泥土般的清新?这诡异而矛盾的组合让我呼吸骤然一窒,胃里一阵翻腾。
“还有,”他侧过头,瞥了我一眼,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警告和**裸的嫌弃,“管好你的嘴,别像个饥渴的少妇!再敢像刚才那样......”
他没说完,但冰冷的目光扫过我干裂的嘴唇,意思不言而喻。那眼神,仿佛在警告某种极其恶心的、不可饶恕的亵渎。
我脸上一热,又羞又怒,但更多的,是对那诡异绑定带来的、无处不在的恐惧。
手腕被粗糙的尼龙绳磨得生疼,我咬着下唇,尝到一丝血腥味,被迫紧跟着他那大步流星的步伐。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不仅要提防废墟里潜藏的危险陷阱,更要提防身边这个移动的、随时可能因为任何一点不顺而引爆的炸药桶。
他走得很快,方向明确,似乎在朝着城市中心那片最高耸、但也最破败、被紫色毒雾笼罩得最深的建筑群前进。
手腕上的绳子总是绷得笔直,勒得皮肉生疼,成了我们之间最直观、最屈辱、也最无法忽视的物理连接。
“喂,”肺部火烧火燎,我实在忍不住,喘着粗气开口,“我们到底要去哪?”
沈厌头也没回,声音冷硬得像一块刚从冰河里捞出来的石头:“找个地方,把你这个麻烦解决了。”
解决?怎么解决?我心里猛地一沉,一股冰冷的不详预感如同毒蛇,紧紧攫住了我的心脏,让它狂跳不止。
就在这时——
一阵极其轻微、但绝非自然风的窸窣声,从前方的断壁残垣后传来。很密集,很快速,像是有无数细小的爪子或节肢在碎石瓦砾上高速爬行、摩擦,由远及近。
沈厌的脚步猛地顿住,整个人的气息瞬间变了。不再是之前的暴躁和厌烦,而是一种极致的、冰冷的、如同顶级捕食者锁定猎物般的绝对专注和致命警惕。他左手猛地抬起,动作快如闪电,对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眼神锐利如鹰隼。
我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手腕上的绳子骤然绷紧到极限,粗糙的纤维深深勒进皮肉,带来尖锐的痛感。
只见他右手极其缓慢、无声地探向腰后。
那里,挂着一把造型奇特的枪械,枪管粗短,闪烁着冷硬的金属光泽,枪身布满了复杂的能量凹槽,此刻正流淌着极其微弱的暗红色光晕,如同休眠火山深处压抑的、即将喷薄的岩浆。
“沙沙......沙沙沙......”
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贪婪。
浓重的紫色毒雾中,几个矮小、佝偻、皮肤呈现出病态灰绿色的影子,贴着地面快速移动,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前方十字路口的拐角。它们四肢细长得不成比例,关节扭曲翻转,头部异常肿大,没有眼睛,只有一张裂到耳根、布满细密獠牙的巨嘴,正贪婪地翕动着,捕捉着空气中活物的气息,涎水顺着獠牙滴落,腐蚀着地面的碎石,发出细微的“滋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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