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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绪因为这些猜测惴惴不安起来。容不得多想,用餐高峰期拖拽着时间步步紧逼,她只好重新穿上手套,继续忙活手上的事情。
中途杨舒屹还抽空去后厨把学生预定的几个鸡肉卷做好了,一并放在保温柜里。路过薛令身边的时候,发现她依然坐在那儿,攥着手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那个饭团仅被咬了几口就被放在一边,要不是薛令身上丧家之犬的气息过于浓郁,杨舒屹差点以为自己是哪里露了马脚,让她专门跨城到店里挑衅。
天公成人之美,这场大雨还是没有在放学前落下来。门口的喇叭声此起彼伏,提示着放学时间的临近。
一张张稚嫩的面孔涌进店里排队,其中还夹杂着几个家长。杨舒屹独自应对着顾客的需求,将对应的饭团装袋,收款找零,分出心神去确认音响里的收款提示音,待到提前做好的饭团售空后还要继续做新的饭团她像陀螺一样忙个不停,压根无暇顾及那个让她心神不宁的薛令。
应对完这一波学生之后,杨舒屹又要马不停蹄地准备下一波高峰期的餐食——高二学生17点45分放学,以及下班路过的打工人。
餐饮行业内卷严重,不仅卷价格还要卷口味。前期做市场调查的时候,杨舒屹对店铺的规划定位就是“新鲜干净、物美价廉”,希望通过“良好口碑、薄利多销”的路径来实现盈利。目前来看,她的策略是没有问题的。店铺选址在学校旁边,客流量可观也意味着房租不低,因此杨舒屹每天都有一种累死累活都在为房东打工的微妙情绪。
待到店铺彻底消停下来已经临近19点,未售出的饭团恰到好处地所剩无几,饥肠辘辘的杨舒屹这才发现薛令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那张桌子空无一物,也不知道那个饭团是被吃了还是扔了。
她再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将台面上售卖得七七八八的瓶装饮料补齐,干脆戳开了最后一瓶纯牛奶,摘掉早就湿润的口罩,瘫坐在椅子上休憩。
常温的牛奶很快见了底,发出干瘪的声音,杨舒屹腹中却还没有饱腹感。她去冰箱里翻出早上吃剩的半个三明治,重新回到柜台前翻出手机,准备上网一探究竟。
薛令出现在这里真的是意外吗?
过去的几个小时,这个问题一直在杨舒屹脑海中盘旋,没等她点开各大社交app窥视薛令的动态,就先看见了锁屏上方积攒的数条未读消息。
[你前男友诈尸了,好几年没发朋友圈,突然发了一条朋友圈,看起来像是要离开北京了!]
[你等着,我去找人打听一下,看他是不是混不下去,被“毕业”了嘻嘻~]
[只要是前任倒霉我就开心,不管是不是我的。反正我等阴暗的市井小民,就喜欢看这种鸡飞蛋打的场面!!!]
[哦,冷漠脸。他不是被裁员,是合同到期他自己提出不续签。]
[我靠这哥们傻x吧,这破行情,没经济补偿金都敢从大厂离职?]
杨舒屹点开那条朋友圈截图,那个备注为“大学-计算机雒宇”的用户发了一张明显是从办公室窗口往外拍的照片,窗外同样是和他脚下一样的钢铁森林,看起来除了情怀并无特别之处。
他的配文言简意赅:[北京,再见。]
哪怕截图里的头像只有一丁点大小,杨舒屹也能迅速分辨出雒宇的头像是多年前那张雨滴的图片。不出意外的话,他的昵称估计还是那个一成不变的“落雨”。
应景一般,蓄势待发了很久的雨在这时候砸了下来,密密麻麻,像是孩童手中毫不留情摔向地面的沙炮。闪电一晃而过,将面前的玻璃晃成镜面,正抬头观雨的杨舒屹清楚地在玻璃窗里看见了那一张略显冷漠的脸。
她一时间说不上自己心底什么感受,甚至早就忘记自己拿起手机的目的,逐字逐句斟酌着回复:[你不是说乐意看他倒霉吗?他没拿到钱我们应该放鞭炮呀!]
好友估计这会儿还在通勤路上,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复。
杨舒屹这才回忆起自己原本的意图,正准备读完微信剩下的未读消息就切换app的时候,店门被推开了,外面淅沥沥的雨声被无限放大,又随着玻璃门的关闭被隔绝。
来人从头到脚都吸纳了不少外面的雨水,往日有型的头发坍塌下来,洇湿的衬衫略显透明,透出薄薄的肌肉线条。尽管形象称得上狼狈,但他脸颊左侧的酒窝清晰可见,目光清亮,丝毫没有受到雨雾天气的影响。
他将手中的餐饮保温袋放到柜台上,伸手将垂下的头发拨到一边,避免水珠掉进眼睛里:“有点倒霉,差几步路就不会被雨淋了。”
见杨舒屹神色意外,梁文开瞬间了然,主动解释道:“台风不是今晚要登陆了吗?航班大批量延误取消,客户决定改天再来,所以我就过来了。我出发前给你发了信息,你应该还没看见。”
“嗯,还没来得及看消息。”
梁文开浑身水渍,杨舒屹只好把空调关了,上前把一整包抽纸都抽纸塞进他的手心,又连抽了几张纸巾,替他拭去面上的水珠。明明喜忧参半,唇角却高高扬起,“台风天你还敢上高速,不要命啦!”
四目相对,潮热从梁文开的眼睛里蔓开。
“我想见你呀!我看了天气预报,台风下半夜才会登陆,而且预测的登陆地点离这边有一定的距离。”知道自己的狼狈,梁文开也不抱杨舒屹,只亲昵地去蹭她的脸。
“喂!”
成功把她的脸上也蹭上水渍之后,梁文开才老实抽了几张纸,一脸无辜地擦起头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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