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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印象中的薛利升确实是抽烟的,但这会儿被雒宇问起,调动的记忆一帧一帧地慢放,她陡然想起一个十分紧要的细节——那人是左手拿烟的,似乎是个左撇子。
薛利升是左利手吗?童年和他相处过的记忆已全然模糊,能够记住他的脸还是因为他是中年少见的风度翩翩的形象。而高中时期每每看见他,注意力都在他和薛令的互动上,从没留意过惯用手这种细节。
她呼吸都变得急促,急忙补充:[对了,我看到的那个男人好像是个左撇子,用左手拿烟。]
随后她立马给隔着时差的冼女士发去信息:[妈,你还记得那个薛叔叔吗?他是不是左利手?]
时针好像又忽然被拨回那一年,她孤身站在高中宿舍的阳台上,忐忑不安地给冼女士拨去的那一个改变她半生的电话。
不同的是——她抬眼望去,对上一双因为获得关键信息而骤然亮起的眼睛。
这一次,她的身边有一个暂时算得上殊途同归的战友。
雒宇唇角微勾,扬起一个安抚性的笑容,无声地告诉她,剩下的事情交给他,让她放心。
她的目光又不自觉滑到正专注地敲打着键盘的薛令身上。以及……这一次她终于不再对那个人抱有那样强烈的敌意。
杨舒屹一边关注着手机,等待着冼女士的回复,一边瞅着雒宇主动和薛令搭话,摆出一副要促膝长谈的架势。但进入工作状态的薛令嫌他烦,毫不留情地让他闭嘴。
“拜托,别和我讲话,我的工作干不完你又不能替我干!”说着她的眼睛往他的手上飘,嫌弃之情一览无遗,明晃晃地看不上“残疾人”。
难得见雒宇吃瘪,悄然旁观的杨舒屹抿嘴窃笑,避免被发现,弧度很轻。
雒宇扬了扬眉,尽量摆出一副混不吝的模样,往下挖坑:“你又不差那点钱,干嘛要这么费劲啊?”
一下被戳到痛处,薛令眉眼里的燥意更盛。“工作按时交付,这是做人的责任感好不好?”她的鄙夷言溢于表,又深感疑惑,“你到底受资本主义鞭笞多严重啊?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
“本来就是嘛!辛辛苦苦做一个项目未必够你买个包,你还不如找你爸爸多要点零花钱。反正他不是也在海城嘛?”
“什么?”薛令大骇,直接忽略这段话其实非常违背雒宇的人设,抓住重点,“你怎么知道他在海城?”
“我看见他了呀!就我刚到海城的那天,下很大雨,我和司机说让他找个商场把我放下来,我就到了星湖天地。走的时候天气已经晴了,滴滴在路口等红绿灯的时候,旁边那辆路虎的副驾驶上坐着一个巨像你爸的男人。”他半真半假地撒谎,观察她的反应,适时补充,“不是你爸吗?我记得他好像就长那样呀?”
“哦,那个男人很特别,左手拿烟。”他抛下最后一个鱼钩。
事实上,他早就忘记薛令的继父的面容,只隐约记得长得还不错。不刻意说是继父的话,他还以为那就是薛令的亲生父亲,并不是因为他们父女长得像,而是长得好看的人仔细找一找总能找出共同之处。
薛令身上的气息一凛,双目圆睁,顾不上gitit(命令,用于将工作区内容或暂存区内容提交到版本库),就合上了笔记本电脑:“哪里?星湖天地?哪一天?”
薛令继父是左利手。无须等待冼女士的回复,在场的两人瞬间通过薛令的反应确认了这条信息。
她从手机相册里翻翻找找,翻出一张照片,紧急怼到雒宇眼下:“是这个男人吗?”
即便早就从杨舒屹那里得知薛令正在找她继父的事情,但这会儿他还是被薛令心急火燎的神情吓了一跳。这对父女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尊重朋友的隐私,但这个问题还是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对,好像就是他。”他的目的只是传声筒,代替杨舒屹让薛令知道她在找的人可能就在海城出没过。
得到雒宇的肯定回复,薛令大掌一挥,击在他肩膀上:“你小子,不早说!到底是哪一天啊?”那架势恨不得钻进他的脑子里扒拉,挖出一个完整的薛利升。
“15号。”说谎的最高境界就是真假参半,拥有可以辅助的佐证,雒宇翻阅自己的出行订单记录给薛令看。
“天呐,竟然过去11天了?”薛令脸都白了,悔不当初,那几天她就已经在海城了呀!甚至星湖天地离这里不过四公里的路程。她竟然就这样生生地和薛利升错过了,没能逮到他。
“你说他坐什么车?路虎?哪种车型?”薛令脑子转得飞快,立马开始回忆她所知道薛利升在海城的亲戚朋友有哪位是开路虎的。
“对,路虎,本地车牌,具体车型我没看清楚。”
薛令点亮手机屏幕,看了一眼时间,决定去那几个可疑的目标对象的住宅转悠一圈,确认对方的座驾,看看有没有机会瞎猫碰上死耗子,一举揪出6月15日那天和薛利升往来的那个人。
“我去逮人,方不方便帮我把电脑保管一下?”
“伤残人士,不方便。”雒宇用眼神示意她另请高明。
薛令把笔记本电脑装进包里,拎着它三两步跨到柜台:“老板,我有点急事,能不能暂时寄存一下我的电脑,我明天再来拿。”
“可以的,没问题。”杨舒屹接过电脑包,试探着问了一句,“你去哪?很着急?要不我把电瓶车借你。”在小城市,如果是短距离出行,还是开电瓶车比较方便。
“不用了,我跑好几个地方,电瓶车未必够电。你要是现在带了汽车钥匙,我倒是想和你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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