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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看,很多时候并不是我们直接想要一个东西,而是通过外部参照物的展示,我们才发现我们想要或者应该要。你说你自己学人精,其实是薛令成为了你的欲望的引领者,你在渴望拥有薛令所展示的东西。而欲望必定不会被全数满足,求而不得会引发嫉妒、憎恨之类的负面情绪,你拒绝正视欲望,自然会饱受折磨。”
话语溜过思绪的缝隙,在大脑里不停地转着圈圈,杨舒屹一知半解地盯着他。
她认为自己不值得被爱吗?是的,为了让另一半爱她,无论是内在还是外在,她为之付出了许多努力,就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值得被爱。
她对薛令拥有的是模仿欲望?是因为欲望无法被满足,才加深了嫉妒的情绪?不得不说,乍一听这个概念还蛮贴合她的心理状态的,贴合到她现在就迫不及待想要了解这个理论。
但她张口问出的却是另一个问题:“你什么时候开始看哲学了?”
雒宇没想到等来这么个问题,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凑单买的书,随便看了看,感觉蛮有启发的。要不我也给你下单整一本?”
“你看的什么书?”杨舒屹放下筷子,点开阅读app的搜索框。
“柏柳康的《模仿欲望》。”事实上他还看了《欲望几何学》《摹仿论》,但他认为现代版的《模仿欲望》比较有助于杨舒屹了解她目前的心理。
搜索结果弹跳出的第一项就是雒宇所介绍的那本书,杨舒屹将其加入书架,准备之后再研读一番。
她按捺下那些复杂的心绪,重新拿起筷子,才发现他们争辩太久,饭已经冷得差不多了。
“我吃饱了。”她干脆放下了筷子,回厨房开始做店铺打烊前的清洁工作。
雒宇盯着她消失的背影,幽幽地叹了口气,他不是没有意识到她的回避,但心魔只能自救,有的事情当事人不愿意承认,他在旁边说一万遍依然无济于事。
尽管雒宇只有一只手能够劳动,杨舒屹也数次强调不需要他帮忙,但他还是单手完成了擦桌子、拖地和清点现金的工作,最后悠闲地站在厨房看她泡米,将次日要用的一百多斤大米分批冻进冰箱。
“你现在揍人应该挺疼的吧?”他抱手旁观她的工作量,冷不丁地发出感慨。
“你可以试试。”她粲然一笑,得意地挥了挥拳头。
他但笑不语,识相地放弃继续招惹她。
熄灯出来的时候,还没锁上门,就听见隔壁店铺里传来的争吵声。杨舒屹偏移身体重心扫了几眼里面的情况,吴姐和她老公双双撸起短袖袖管,一副马上要动手的架势,但看了好一会儿都两人都是干拌嘴,没有实质的肢体冲突的迹象,她就掏出钥匙继续锁门。
可能人家撸起袖管只是心火旺,帮助散热……
倒是雒宇,害怕吴姐老公动用暴力,一脸防备地观察着隔壁的动向,仿佛下一秒就会冲进去拉架。
“离婚?吴修宜,你想都别想!我绝对不会成全你们这对奸夫淫妇!”
“是成全我吗?你自己在外面不也彩旗飘飘?你别一副受害者的表情,我呸!”
“我又没准备娶她,倒是你,三番两次地提离婚,不就是想光明正大地和他在一起?我偏不让你们如意!”
“有病!我们这样拖着有意思吗?”
“当然有,我们家族从来没有离婚的先例!离婚大家会说我抛弃糟糠之妻,我才不要背这种骂名!”
“呵呵,没有离婚的先例,但有养小三的传统是吧?”
……
杨舒屹锁门的动作不知不觉中越来越慢,心思千转百回,内心的震惊并不比旁边第一次听墙角的雒宇少多少。
她想,那句“不知事情全貌,不予置评”还是有道理的,街坊口中的故事和当事人嘴里讲出来的故事根本南辕北辙。
婚内出轨居然好意思声称自己不抛弃糟糠之妻,吴姐的丈夫到底是什么奇人啊?
正听得起劲,雒宇却把她拽走了:“他们不会打架,我们还是别偷听人隐私了。”
“虚伪!”瞅见雒宇略显诡异的脸色,就知道他靠着刚刚那一段对话,已经脑补出一大段极具戏剧性的故事。
被他强行拖行了几步,她才猛地想起最重要的事情,用力地挣脱了他的手。
“怎么了?”
“各回各家啊!我跟你又不是一个方向的,而且我电瓶车还在后面停着呢!”
“……”
次日,薛令没有如约出现。虽然杨舒屹手机里已经正当地储存了薛令的号码,但是除开问什么时候领回电脑之外,她并没有恰当的理由去问询客人的动向,更别提确认寻找薛利升的进程是否存在飞跃式的进展。
大概是杨舒屹的心不在焉太过明显,不请自来的雒宇误以为她仍然困于失恋的沼泽中不可自拔,干活时偷瞄她的眼神都怪怪的,不悦、同情又庆幸,复杂得比数学题还难读懂。
她被他时不时飘过来的眼神盯得发毛,想解释她失恋固然痛苦,但提前有了心理准备也没有他想象得那么痛苦,又觉得这样的解释太过多余,更何况解释完指不定还被他怎么阴阳怪气呢!所以最后就是两人大眼瞪小眼,不言不语地相处了一天多。
待到周五的时候杨舒屹终于忍不住和他说:“学生们今天考完试,就会开始放暑假,店里不会再忙了。”
“那你要不要考虑上线外卖渠道?”雒宇轻轻点头,从实用主义出发给出建议。
这件事杨舒屹当然早就考虑过,甚至早就已经有外卖平台工作人员的联系方式,但被雒宇抢先提及,多少让她觉得喧宾夺主。到底谁才是老板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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