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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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第2页）

他刚从椅子上起身，叶暮修就来到了他的面前，边生看到他提了提蛋糕，然后笑着对自己说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

是我生日吗？

边生想着。

可是爸爸妈妈呢？他们为什么不过来陪我？为什么只有阿远叔叔一个人。边生茫然地看着叶暮修打开蛋糕，看他缓缓抽出了蛋糕，精美的盒子里露出了白色的奶油，非常白，像是昆仑山上常年不化的雪。

边生看着，一动不动地盯着，直到蛋糕完全呈现在他的面前，他才慢慢地眨了一下眼睛。脑海里情不自禁浮出了两块墓碑。它和洁白的蛋糕不一样，它又黑又冷还很硬，它矮矮的、小小的，感觉根本塞不下那他的爸爸妈妈。

有什么东西从胸口出翻涌而出。

仿佛那颗有点麻木的心脏，有了一点点缓解。

边生想到了从前的生日，有巨大的蛋糕，有漂亮的挂在天花板上的拉花，有飞在头顶的气球，有满桌子的礼物，有爸爸、有妈妈，还有阿远叔叔。所有人都笑得很开心，边生也笑得很开心。

可现在……

巨大的房子里，阴森的灯光、反光的玻璃、冰冷的瓷砖、还有两个人。只有两个人。

边生仰了一下头，他看着叶暮修，然后忐忑地、小心地问了他已经问过无数遍的问题。

“爸爸妈妈是不是不在了？”

只是这一次，边生的声音不再是平淡无波的，声音中带着哽咽。

叶暮修几乎是瞬间红了眼，他点了点头：“是的，边生，他们不在了。”

边生抿着嘴，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叶暮修看见边生的眼里陆陆续续掉出了眼泪，流过脸颊，像是两条沟壑。

“边生……”叶暮修伸了伸手，碰了碰他的手背。

于是一切开始崩塌。

边生原本只是默默地流眼泪，直到叶暮修碰到了他，他突然大声起来，哭得很响亮，哭得上气不接下去，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地说：“我……我想爸爸……妈，妈了。阿远，叔叔……我想爸爸妈妈了。”

叶暮修心疼得要死，直接把边生抱在了怀里，轻轻地喊着他的名字。

“我没有爸爸，妈妈了。”

边生哭了很久，哭到打嗝，哭到后面开始干呕起来。

“边生，不哭了，不哭了。”叶暮修的声音也是带着强忍的哭腔，他抹掉了边生的眼泪。

边生到后面直接哭睡着了，眼睛肉眼可见的红肿了，叶暮修的衣服也被哭得湿漉漉的一片。他把边生抱回到了床上，一直守着他。到了半夜边生被噩梦惊醒，又开始哭，叶暮修把他抱在来怀里，哄着，小声地和他说着话。他捏着叶暮修的手指又睡了过去。

到了第二天，边生发了烧，叶暮修带他去了医院，挂了水，等回家已经是下午了。边生没怎么吃东西，叶暮修硬是喂了他一碗小米粥。

到了两三点的时候，边生主动和叶暮修说想去看看爸爸妈妈。叶暮修当然立刻同意了，等到了墓园，边生又哭得睡着了，然后进入了不断发烧，退烧这个阶段。

之后边生还是会哭，不过不会那么撕心裂肺了，他会偷偷地抹眼泪，叶暮修总是在不经意间看到边生悄悄地擦自己的眼睛。

等所有一切回归正常，边生完全换了一个人。不愿意和别人沟通，不再愿意说话了，整个人没了生气，不再笑了，也不再甜甜地喊阿远叔叔了。

他包上了一层一层的外壳，密不透风，连光都照不进去。整个人变成了一个独立的、孤独的个体。他周围的一切融入不了他，他也不想融入。

叶暮修曾经有找他谈过，但是边生没有任何反应，任何东西到了他这里，连同反弹的轨迹都没有。他总是抬起平淡的眼睛，看得叶暮修心中发疼。

叶暮修觉得，他好像同样失去了边生，以前的边生。

所有的一切都变了，变得陌生，变得无法挽回，崩塌的东西再也建立不起来。

它变成了，残恒和碎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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