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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质疑道:“你就这么不想活了?”
白神仙没有看我,习以为常地说:“对啊,我早就活腻了,这世间的一切都对我没有半点儿吸引力了,我只是没想到,你这小子宁愿死也不去低声下气地求人,还算是有点儿骨气,其实如果不是我当初执意要进医院工作,我现在跟你之前的状态应该差不多。”
我听到了之前没有听过的内容,便望向他,说:“你能说清楚点儿吗,我不太明白。”
白神仙就转头看向我,但他的脸上却没有半分戏谑,他说:“看你这么想活下去,我倒是很想帮你一把了,我以前送走过太多的人,所以你说落叶归根的事儿,别指望我了,我是再也不会干了。”
这时我的余光扫到吊楼的门口,正巧看到陈苍海慢吞吞地从门后挪出来,他应该站在那儿看了很久了,他听不到,但能看的很清楚,我其实并不介意这些事情被他知道,因为他既然想一直跟着我,我的事必然迟早是要告诉他的。
白神仙拍了拍我的肩:“我想起来我是在哪儿看过那句话了,不过现在我还要去给彭从南送药,你们跟我一起吧。”
说着他错身走过陈苍海,进屋挎上早就准备好的布包,我走到陈苍海面前去想跟他说几句话,不料他没有搭理我,直接打开手电筒沿着石阶走了下去,连眼神都没分给我一个。
我心里知道他肯定是因为我没先跟他摊牌才生气了,不过,他不应该体谅体谅我吗,好歹我才是那个可怜的将死之人,脑子犯轴也是正常的啊!
养精蓄锐了一整天,晚上我这个夜猫子根本睡不着,于是三两步跟上陈苍海,他经常锻炼,年纪轻,体质非常好,这时候我居然有点跟不上他的脚步,只能被他甩在身后,所以我、白神仙和陈苍海三个人,就这么不近不远地走着往寨子里去。
彭从南家我去过一次,有印象,我们到的时候,寨子里只有他们一家打着灯,彭从北出来迎我们,他那副消沉模样实在明显,乌黑的眼底,两只眼睛中布满了血丝,但是睁得很大,像是拼命不让自己睡着似的。
他看见白神仙过来,连忙跟到白神仙身边说了几句方言,好像是很着急。
我被彭从北让进卧室,一股浓郁的药香从屋里飘出来,然后就看见他哥彭从南仍旧躺在床上不省人事,边上炉子上架着一只小锅,锅里正咕嘟咕嘟冒着泡,里面熬着黑乎乎的药。
我靠床近了点儿,彭从南面色青白,脖子上被白毛僵尸咬出来的血洞已经被敷上了一层厚厚的草药,这种药膏有足足三层,药里夹着米,不像是普通的治疗方法。
白神仙坐去床边把彭从南的手从被子里拿出来搭脉,他用普通话问一旁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的彭从北:“你身上也有擦伤,我给你的药你敷了吗?”
彭从北被问得一愣,然后随意摸了摸自己的胳膊,说道:“没事儿,我没事儿,阿那你好好医治我哥哥就行了,我不碍什么事的。”
白神仙甩给他一记眼刀,冷笑一声:“不碍事?你要是不想让你哥死,就赶紧把药敷上,你哥已经很麻烦了,老子可不想再多一个病号。”
白神仙说话很不留情面,事情似乎远远比彭从北想象的要更加严重,说得他也害怕了起来,连忙无比听话地跑到外面自顾自给自己包扎起来,白神仙摸着彭从南的脉搏,低下头沉默不语起来。
我上前问:“是尸毒?”
白神仙微微点头:“尸毒不怕,主要是……还有其他的东西在影响他。”
他这就把彭从南的手腕翻过来给我看,我和陈苍海同时凑上前,一看之下我的心仿佛已经跳到了嗓子眼,在彭从南的手腕皮肤下,明明白白生长出了一根若隐若现的红细线,这条红线跟我手腕上的居然一模一样!
我顿时想起了最后关头在墓室里捡到的那块铜牌,连忙从兜里掏出来:“会不会跟这个有关?”
白神仙面色不算太好,他瞅了我一眼。
我解释道:“这是我在墓室里捡到的,只可惜墓顶塌得太快了,根本来不及从里面带出更多的东西。”
白神仙从我手中接过那块铜牌,陈苍海不知是看出了些什么,他靠在白神仙边上仔细掰着那铜牌看了看:“规制很混乱,时代比较早,好像是一种祈福牌。”
“祈福牌?什么是祈福牌?”这触及到了我的知识盲区。
白神仙好像见过这玩意儿,他解释道:“就是很早之前一种祈求保佑的牌子,功能类似中原进庙拜神挂福袋,把神明和祝福语写在上面以祈求后代平安健康,不过这玩意儿的主人应该是个有点身份的,不然也不会搞个这么大的铜牌放墓里当明器。”
他这话一出,我们三个人都是不约而同地保持了沉默,如果说我们手里的铜牌真是一只普通的铜福牌,那为什么彭从南会出现和我一模一样的红线?
我的脑海中浮现了两种可能。第一种可能就是我确实猜错了,红线的出现并不能代表什么,陆榕的死跟红线无关,这只是某种奇怪的病毒罢了,对人的身体不会产生任何影响。
第二种可能,那座墓跟红线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此福牌并非送福转运,而彭从南当时下到墓中一定是发现了什么,又或是触碰到了什么,所以才会出现和我一模一样的红线症状。
但是这一点从现在的情况看来根本无法考证,因为彭从南仍旧处于昏迷状态,可当时只有他独自一人进入了斗里,并且观察到了古墓的最原始情况,那么,当时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呢?
我们无从得知。
我想着想着,忽然浑身打了个冷颤,觉察出了一丝不对劲的地方,寻问道:“那……难道说这句古苗语的意思不是诅咒,而是一句祝福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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