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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uv缓缓行驶在深夜的新州街道上,窗外的霓虹渐渐稀疏,取代的是安静的路灯和偶尔疾驰而过的车辆。后座上,小豪早已歪倒在一边,发出均匀而沉重的鼾声,显然酒精的后劲彻底征服了他。
陈秋铭看着身旁熟睡的小豪,无奈地笑了笑,对开车的豪夫人低声道“这小子,刚才还吹嘘自己是海量,结果倒得比谁都快。”
豪夫人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也笑了“铭哥,就您这酒量,千杯不醉似的,几个人能比啊?他也就是在您面前硬撑场面罢了。”她的语气里带着对丈夫的嗔怪,也有一丝对陈秋铭酒量的由衷佩服。
陈秋铭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目光转向窗外,忽然看到一家熟悉的招牌——“宏艳烧烤”。虽然已近午夜,店里依然人头攒动,烟火气十足。
“妹子,就在这儿停吧。”陈秋铭开口道,“我和我学生再下去吃点东西,聊聊天。麻烦你先把小豪送回去好好休息,照顾一下他。”
豪夫人依言靠边停车,有些担心地问“铭哥,你喝了不少了,还能行吗?要不我先送你们回酒店?”
“没事儿,”陈秋铭摆摆手,指了指旁边的李一泽,“我还没喝到量,主要是想找个地方说说话。这家店我熟,吃完溜达着就回酒店了,不远。”
他又对似乎有些犹豫的李一泽说“怎么样?一起整点烧烤,聊聊?”
李一泽看着陈秋铭真诚的目光,又瞥了一眼热闹的烧烤店,点了点头“好。”
陈秋铭和豪夫人道了别,看着车子载着熟睡的小豪汇入车流,这才和李一泽一前一后走进了“宏艳烧烤”。
一进门,混合着炭火、孜然和肉香的浓郁气息扑面而来,人声鼎沸,每张桌子都几乎坐满了人,划拳声、笑闹声、碰杯声不绝于耳。一个系着围裙、风风火火的老板娘正端着巨大的托盘穿梭在各桌之间,一眼瞥见进门的陈秋铭,愣了一下,随即脸上堆满了热情的笑容,快步迎了上来。
“哎呦喂!这不是陈科长吗?!”老板娘的大嗓门瞬间压过了周围的嘈杂,“真是稀客啊!多少日子没见着您了!今天怎么有兴致来我这小店了?”
陈秋铭被这熟悉的热情弄得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摆手笑道“王姐,可别叫科长了。我早就不在新州干了,现在去龙城大学当老师了,叫陈老师就行。”
老板娘王姐恍然大悟,一拍大腿“我说呢!这么老长时间不见,原来是高升了!去大学当老师了?哎哟,这可是大好事!祝贺您啊陈老师!这可是积德行善的好工作!”她的祝贺真心实意,声音洪亮,引得旁边几桌客人都好奇地看过来。
陈秋铭谦逊地笑笑“什么高升,王姐您可别捧我。在哪还不是一样搬砖,换个地方而已。”他说着,指了指身后的李一泽,“这是我学生,带他来尝尝您的手艺。”
“好好好!欢迎欢迎!您常用的那个小包间正好空着呢!清净!快里边请!”王姐热情地引着他们穿过喧闹的大堂,走进一个用帘子隔开的小包间。虽然简陋,但确实安静不少。
两人坐下,王姐麻利地递过菜单。陈秋铭也没细看,随口点了一些经典的烤串和凉菜,又对王姐说“先来两箱啤酒吧,凉的。”
王姐愣了一下,看看陈秋铭,又看看看起来年纪不大、表情酷酷的李一泽,迟疑道“陈老师,这……两箱?您二位……”
“没事,王姐,喝不了存着。”陈秋铭笑道。
王姐也不再劝,爽快应道“得嘞!马上就好!送您一盘毛豆一盘花生米,算我欢迎陈老师荣归故里!”说完便风风火火地出去张罗了。
包间里暂时安静下来,只有外面隐约传来的喧闹声。啤酒和小菜很快端了上来。陈秋铭用开瓶器熟练地打开两瓶啤酒,递给李一泽一瓶,自己拿起一瓶,轻轻和他碰了一下“来,先走一个。”
冰凉的啤酒下肚,带走了一些疲惫和燥热。陈秋铭剥着毛豆,看似随意地问道“我记得你家是……扬曲的?离龙城不算远的一个县城。”
李一泽点点头,拿起一根羊肉串,低声道“嗯,扬曲的。其实……也不是县城,是扬曲下面一个小村子的。”他的语气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涩然。
陈秋铭看了他一眼,语气平和地说“地方小不小,村子不村子,不重要。人不能被出身和地方局限住。英雄不问出处。”
李一泽咀嚼的动作慢了下来,沉默了片刻。酒精似乎软化了他平日里坚硬的外壳,也或许是陈秋铭营造的这种坦诚而不带评判的氛围让他感到安全。他喝了一大口酒,像是下了某种决心,缓缓开口“陈老师……其实我的档案,您应该也看过一些。我家里的情况……是有点复杂。”
陈秋铭点点头,没有打断,只是安静地听着,用眼神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我从小就在农村长大,”李一泽的声音低沉,目光落在桌面的某一点,仿佛在回溯遥远的过去,“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出去打工了,一年也回不来一两次。我是奶奶带大的。”
他顿了顿,又灌了一口酒,似乎在积
;蓄勇气“后来,大概我上初中的时候吧……他们离婚了。我妈……改嫁到隔壁镇子了,那家人条件也不好,基本上……也就顾不上我了。我爸一个人在外面打工,挣钱养活自己,还得寄钱回来养我,赡养奶奶……挺难的。”
他的话语很简洁,没有过多的渲染,但那种刻在成长经历里的孤独、缺失和沉重感,却清晰地传递出来。
陈秋铭默默地听着,心中了然。他之前从档案和日常观察中猜到一些,但亲耳听到李一泽平静的叙述,感受更深。他轻轻叹了口气“怪不得……你这性格,看起来又冷又倔,好像对什么都不在乎,其实……是这么来的。是一种自我保护吧?”
李一泽猛地抬起头,看了陈秋铭一眼,眼神里闪过一丝被说中心事的震动,随即又飞快地垂下眼帘,默认了。
“其实……小时候更糟。”李一泽的声音更低了,带着一种久远却并未完全愈合的伤痛,“上小学那会儿,同学们都欺负我,笑我是没爸没妈的野孩子……我那时候小,不会反驳,就只能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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