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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海带回的羊毛、青盐和干鱼迅速填补了厂里的储备。
羊毛交给劳保车间,青盐进了食堂仓库,干湟鱼成了工人食堂加餐的稀罕物。
后勤处张处长特意在食堂小灶请何雨柱吃了顿饭,席间递过一张新任务单。
“雨柱,这次任务可有点‘面子工程’了。”张处长指着单子,“年中要去上海参加轻工业交流会,厂领导班子的‘门面’得撑起来。任务:采购一批真丝料子,给领导们做两身像样的中山装,再备点礼品。”
“真丝?”何雨柱放下筷子,“这玩意儿可金贵,计划内基本到不了咱厂。”
“所以才找你啊!”张处长压低声音,“介绍信开好了,去苏杭碰碰运气。记住,要低调,别扎眼,价格……控制在合理范围。”他比了个手势,意思是厂里小金库可以动。
———
绿皮火车哐当哐当驶过长江大桥。窗外水网密布,稻田青翠,白墙黛瓦的村落点缀其间,与北方的苍茫截然不同。
马华扒着车窗,看得目不转睛。
“师傅,这江南看着就富庶,弄点丝应该不难吧?”
“富庶?”何雨柱看着站台上拥挤的人群和灰蓝色的工装,“看地方,也看门道。”
他们没有直奔国营丝绸厂,而是按何雨柱的意思,先到了杭城郊外一个叫“双溪”的蚕桑公社。
正是春蚕上簇吐丝的季节,空气中弥漫着桑叶的清香和一丝微妙的蚕室气味。
公社老支书姓沈,戴着老花镜,听完何雨柱的来意,叹了口气:“同志,不是俺们不想帮忙。好茧子、好丝,都紧着完成上面任务,出口换外汇。计划外的,难!就算有点瑕疵品处理,也早被关系户订走了。”
“瑕疵品?”何雨柱捕捉到关键,“沈书记,我们不要出口级的好料。就是点边角零头,或者颜色不太匀的,只要能做身衣服就成。厂里领导出去开会,代表的是咱工人阶级的脸面。”
沈书记推了推眼镜,仔细打量何雨柱,看他穿着洗得发白的工装,说话实在,不像是那种打着旗号谋私利的。他犹豫了一下:“边角零头……倒是有一些。都是缫丝厂筛选下来的‘乱丝’、‘结头丝’,织不了大件料子,做点小东西还行。你们要?”
“要!”何雨柱干脆,“按处理品价格,现金结,绝不叫您为难。”
沈书记点点头:“成。不过量不大,就几十斤散丝,颜色也杂。你们得自己想法子弄成料子。”
“没问题。谢谢沈书记!”何雨柱立刻让马华跟着去仓库提货。他自己则留在公社,跟沈书记聊起春蚕收成。
“今年桑叶好,蚕壮实!就是人手不够,摘桑叶、喂蚕、上簇,都赶一块了,社里老少齐上阵还忙不过来!”沈书记指着远处桑田里弯腰劳作的社员。
正说着,公社大喇叭突然响起急促的通知:“全体社员注意!气象站紧急通知!今夜有强对流天气,可能有冰雹!请各生产队立刻组织人手抢收熟蚕!重复一遍……”
桑田里顿时一阵骚动。熟蚕一旦被冰雹砸,损失就大了!
“坏了!”沈书记脸色大变,也顾不上何雨柱了,抓起草帽就往外冲。
何雨柱二话不说,抄起墙边一个空箩筐跟了上去:“沈书记,搭把手!”
桑田里一片忙碌。男女老少都在争分夺秒地把竹匾里白白胖胖的熟蚕往箩筐里倒,再往蚕房搬。
何雨柱力气大,动作麻利,一筐筐沉甸甸的蚕茧扛起来就走。汗水很快浸透了工装后背。
马华拉着板车把散丝运到路边卡车,看到这场景,也跳下车冲进田里帮忙。两个北方大汉的加入,大大加快了抢收速度。
当豆大的雨点开始砸落时,最后一批熟蚕安全转移进干燥的蚕房。冰雹噼里啪啦砸在桑叶上,田里一片狼藉。
沈书记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和汗,看着几乎湿透的何雨柱和马华,感动得不知说什么好:“何同志!马同志!今天多亏你们了!要不然……”
“应该的!”何雨柱摆摆手,“抢收如救火。”
回到公社办公室,沈书记二话不说,从里屋柜子里珍重地取出两匹卷着的料子。
料子抖开,是光泽柔和的本白色素绸,只在边缘处有些不易察觉的轻微水渍印痕。
“这是去年库里压着的两匹素绸,原本是出口备货,就这点印子,被打回来了。一直压着没处理。”沈书记把料子塞到何雨柱手里,“拿着!别嫌弃!给领导做衣服足够了,印子在下摆里面,看不出来!”
“沈书记,这……”何雨柱知道这礼重了。
“再推就是看不起俺们公社!”沈书记虎着脸,“你们帮了俺们大忙!这料子,就按处理乱丝的价格算!”
何雨柱不再推辞,郑重道谢。两匹上好的素绸,加上几十斤颜色各异的零散丝线,稳稳装车。
离开双溪公社时,雨过天晴。
沈书记和几个社员一直送到村口石桥。桥下溪水潺潺,映着两岸青
;青的桑田。
“师傅,这趟值!”马华发动卡车,“料子有了,还白得两匹好绸!”
“不是白得。”何雨柱看着后视镜里挥手的人群,“力气活换的。这年头,力气活最实在。”
卡车驶向杭城,准备找一家相熟的裁缝合作社把丝线和素绸加工成衣料。
何雨柱看着窗外水乡的景色,心思却在转:那几十斤颜色各异的乱丝,或许能派上别的用场……
几天后,轧钢厂后勤处仓库。张处长摸着光滑挺括的素绸料子,爱不释手:“好!雨柱,干得漂亮!这料子,这做工,没得挑!领导肯定满意!”他又看向旁边一堆整理好、按颜色分门别类捆扎的彩色丝线,“这些是?”
“零碎丝线,公社处理品。”何雨柱说,“我琢磨着,交给厂里工会的女工委员会?心灵手巧的工人家属不少,织点**像章套、钢笔套、或者小桌布啥的,也算给厂里添点福利,或者外事活动当个小礼品?”
“好主意!”张处长眼睛一亮,“废物利用,还显得咱厂有特色!雨柱,你这脑子活!”他大手一挥,额外批给何雨柱几张稀缺的“特供烟酒券”作为奖励。
任务圆满完成。何雨柱走出后勤处,捏着那几张轻飘飘却分量十足的票券。
江南的丝,换来了北方的特供。这采购的路,倒是越走越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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