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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氏:“她家孙媳妇前几日回县城了,至于缘由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应该跟她那些嫁妆有关。”
“哦?”李青禾十分好奇,问:“大房那边想用她的嫁妆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那天看不少村里人都看到,她把嫁妆也搬上了马车,之后李青兰就没有再出过门。”
李青禾心里了然,大房在上溪村属于数一数二的人家了,地多田多,总不会是吃不饱想要用孙媳的嫁妆,其中肯定是有别的原因。
因为在县城撞见了李康,她还特地地观察了一下他,别的男人都在喝酒猜拳,就他老实地在夹菜扒米饭,心想大房那边还真是不如表面这么和乐。
夜幕降临,客人渐渐散去,陈氏方桃和几个请来帮忙的妇人正在收拾残局,李青禾在火盆边帮菱儿擦洗身子,这丫头今天也不知道怎么玩的,出了一身汗,里衣都有些汗湿了,今日随便擦擦,明日白天的时候再给她洗澡。
由于小文小武告假三天了,方桃怕他们跟不上同窗的进程,第二天上午便想着回县城,可惜天不遂人愿,刚要出门的时候,比盐粒大的雪花就从空中飘了下来,落在屋檐上,树梢上,显然比回来那天的小雪花要大些。
李青禾便提议等雪停了再去,应该也不会下很久。
于是四人又等到午时,干脆吃了午饭在走,昨夜剩下的菜陈氏给了一些帮忙的妇人带回去,家里现在还有几碗。
李青禾拿出三碗,放在锅里蒸热,又煮了一锅米饭,一家人一人一碗米饭,把剩菜盖在上面,围着火盆吃。
等到吃完午饭时,雪才停下,路面上的积雪也不厚,一踩一个浅浅的脚印。
陈氏去张铁牛家包牛车,让他送李青禾她们回县城。
过了一炷香时间就回来了,只是张铁牛没带回来,带了个风尘仆仆的陌生男人。
那男人身材精瘦,皮肤黝黑,头发凌乱,身穿一件某种动物皮毛做成的外衫,双眼通红,神情悲痛中又带着悔恨,像是隐忍着不让自已哭出来。
他双手颤抖着想要接近林狗儿,林狗儿却被他吓到了,躲在李青禾的后面,探出小半个头来悄悄打量眼前这男人。
李青禾等人对于眼前这一幕有些懵,看向陈氏,想询问一下她们奶奶这是什么情况。
“啊,你是林义?”方桃惊讶地问,两家离得近,自然挺相熟的,看两眼便认出来。
林义?李青禾对这名字十分耳熟,看情况应该是林狗儿那个得罪了大人物被抓去做苦役的二叔。
林老爷子是逃荒来到这里的,后来在这里成家立业,只有两个儿子,大儿子病死了,剩下的只有二儿子了。
虽然大家伙都猜测他可能已经死在外面了,但毕竟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
林义点点头,蹲下来对林狗儿,声音微颤:“狗儿,我是你二叔啊。”
他被抓走时,狗儿才两岁,活泼可爱,大哥大嫂夫妻和睦,爹虽然有些腿疾,但也行动自如,娘虽然爱唠叨,却十分慈爱。一家人穷是穷了点,也还算幸福美满。
如今回来,家里却翻天覆地地变了样。爹和大哥走了,大嫂跑了,娘失踪了,只剩侄儿孤零零的一个。刚听李婶子说爹是在八月初过世的,若是他再早些回来,爹是不是就能熬下来了,娘也不会不见。
十分痛恨自已能回来的时候为什么没有早点回来,想着便忍不住痛哭,双膝跪地,双手握拳直捶打地面,手腕青筋四起,“爹,娘,我错了,我不孝。”
声音沙哑,撕心裂肺。
见他这样,陈氏和方桃也忍不住别过脸抹起眼泪,想扶他起来,又觉得还是让他发泄一下比较好。
李青禾心里五味杂陈,看着四个呆呆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小孩,叹了一口气,对林狗儿道:“别怕,他是你二叔,去给他倒杯水喝。”
林狗儿听了到她的话,看了一眼伏在地上痛哭的男人,点点头,双手握着在炉子上烧着的水壶把手,把桌子上的一个杯子倒满水,然后双手捧着杯子,递到林义面前,小声道:“喝,喝水。”
沉浸在悔恨里的林义哪能听到他细如蚊呐的声音。
林狗儿一时无措,看向李青禾。
李青禾用口型示意他大声点。
林狗儿便清清嗓子,深呼吸一下当做是壮胆,大声道:“请喝水。”
林义终于听到了,抬头看着他,狗儿得很像他大哥,所以他一进门,就能从三个男娃中认出了他。
见他怯怯地看着自已,也忘了哭,赶紧胡乱地抹了下眼泪,接过他手里的水杯,一饮而尽,亲人端来的热水让赶了十几天路的他立刻身心热乎。
林狗儿把杯子接了过来,放回桌子上,又躲到李青禾身后了。
陈氏见状也把林义拉起来,“回来了就好,你先坐会儿吧,婶子去给你弄些吃的。”
林义没有坐,想要跟林狗儿说一下话,又怕吓到他,一时手足无措。
雪夜
由于林义的到来,李青禾他们就暂时不回县城,都想听听他这些年的经历。
陈氏用剩菜随便给他炒了个米饭,还热了一碗昨夜剩的鸡汤。
林义边吃边说,众人听得聚精会神。
林家田地少,林家兄弟俩平日里只能去县城里找活做贴补家用,林义为人仗义,性格又好,就结识了一帮兄弟。
后来他们十几人被雇到一个商行做事,运送一批货到凉州,完事之后他们会得到一份不菲的报酬,还签订了契约。但是当他们从凉州回来后,那商行却变卦了,说从凉州那边得到消息,那批货数目不对,少了很多东西,说是他们贪墨了那些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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