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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发烫的,比平常热。
白恒一兴高采烈地说:“你刚才果然脸红了吧!老是那么平平淡淡的语气,我当你真不会害羞呢!”
荆白:“……”
虽然有只手不太方便使力,但好在白恒一现在的姿势非常好拿下。
荆白冷笑了一声,修长有力的两条腿并起来,夹住白恒一的髋部,腰腹一个用力,直接将他掀翻到床旁边空出的一大块位置上!
他没伤的那只手还护了下白恒一的头,免得他看不见挣扎,真被摔下床去。结果白恒一摔得猝不及防,犹在嘴硬:“我跟你说,你这是恼羞成怒……”
房间里没有光源,只有窗外透进来的几线清冷月光照下。荆白确实已经满脸飞红,但他不打算再让白恒一捉个正着,索性直接躺好,一言不发地把受伤的手压到白恒一身上。
意思很明白,供养,就现在。
见白恒一不动,他还开口催道:“快,我正好想睡了。”
白恒一停了片刻,才说:“今天晚上应该不用。”
荆白眉头一皱:“什么意思?”
白恒一道:“你身上带回来的那个香的味道,有很充足的能量。我痛了那么一阵,都没有消耗多少,至少今晚是不用了。”
荆白半信半疑,严肃地道:“当真?我还不至于连你都供养不了。”
白恒一轻轻握住他受伤的手,贴在胸口。那里并没有搏动的心跳,但是荆白听得出他语气的诚挚:“如果真的需要,我一定告诉你。”
荆白还真没想到去月老祠有这样的效果,他忍不住摸了摸自己贴身放在身上的红线。
如果那三炷香都有这样充盈的能量,那么……月老赠予的这根红线,是不是能起到什么关键的作用?
正在沉思之际,他忽然感觉到白恒一松开他的手,猛地坐了起来!
此时已近午夜,白恒一自己看不见,没有感觉,荆白却是目力格外敏锐的那一个。
平时供养时,都是躺着,房内漆黑,月色昏暗,照不清楚。可等白恒一坐起来,脸就正好能被那木框子窗缝漏进来的几线月光照着。
今夜月光极清亮,照得格外分明。
荆白发现他的皮肤变得比白天的时候更苍白惨淡,眉毛和头发都黑得近乎虚假,嘴唇却是人类绝对不会有的颜色,乌乌的红。
他似乎在专心地听什么,片刻后,忽然转过头,急促地说:“不好……他们来了!”
第295章阴缘线
他们?
荆白也往窗户的位置挪了挪,他这时意识到白恒一的听力确实比他好上许多,他自认五感敏锐,但那是和常人比较。
失去视觉的白恒一听力显然远胜常人,他一直专心地听着,荆白听不见声音,只能听见他逐渐变得急促的呼吸。
月光下,他的肤色惨淡,毫无人色,荆白却毫不在意,伸手摸了摸他纠结成一团的眉头,说:“听见什么了?还是接亲的乐声吗?”
白恒一转过头,他此时整张脸那种“纸”的特征非常明显,和荆白放在他脸上的手几乎是两个颜色。
但他的神情真切鲜活,荆白从中看出一种极少出现在他脸上的、紧张和担忧混合的神色。
他抿着嘴唇,顿了片刻,才说:“不是接亲。”
荆白专注地看着他的脸,那嘴唇张合,说话的声音很轻,内容却石破天惊。
“今晚是……送葬的声音。”
饶是荆白这样冷静淡定的人,此时也不禁怔了一下。
白恒一没有听见他的回应,只能用脸蹭了蹭荆白的手,脸上的神情逐渐从紧张变成了一种苦涩。
“你很快就能听见了。”白恒一一边专心听着,一边发出很深的一声叹息:“他们……他们越来越近了。”
意外地,荆白先听见的,不是乐器的声音,而是一阵哭声。
这哭声比起哀怨,更显出一种悲凉,不像是有什么难诉的怨言,更像是亲人离世的伤心哭泣。
一片哀哭中,好像还有个领头的人在说词。他说一句词,就敲一遍锣。
词说的是什么,荆白听不清楚,可从他一能听见,那锣声就非常清楚。并不清越,非常亮、而且贯耳,硬要形容的话,就像远处传来的尖叫。
荆白能听见有人在说词,白恒一就能听清楚内容了。
惨白的月光下,他凹陷的双目像两个陷进去的黑洞,配上他紧绷的神色和几乎完全纸化的面孔,堪称诡异至极。荆白目光如常,从他面容上一扫而过,为了听清白恒一低声复述的唱词,他甚至还凑近了一些。
“正月一日炮仗响,无爷苦楚在孝堂。”①
他话音一落,荆白就听见一声锣响:“当——”
外面重又静了下来,荆白听出这死者是“爷”,便问:“这‘爷’,说的是谁?”
一直高度专注的白恒一侧耳听了听,沉吟了片刻,说:“这是南边儿的话,‘爷’指的是不是爷爷,是父亲。”
“二月鲫鱼埋土並,寻鱼容易见爷难。”
“当——”
哭声一直吚吚呜呜的,不甚清晰,但是如果用锣声来衡量,就能明显感觉到,它一声接着一声,然后,越来越近。
白恒一说:“三月谷种下黄泥,神仙难点谷芽齐。”
“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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