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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又做了什么?我处处相让,你却要害我,你生来身份尊贵,纵是惹出滔天大祸都有人为你担着,为何还要同我一个无名之人争抢?”
陈不逊淡淡道:“如果我要争抢,你早就死了。”
王德巍瞬间脸色惨白,他想不通自己究竟是哪里出了纰漏,如果不是陈不逊要拉他下马,还有谁能在无知无觉中将他害到如此地步?
“是西山寨的土匪。”陈不逊轻描淡写道。
“不可能!”王德巍下意识的反驳,接着又迅速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西山寨的土匪,跟我王德巍有什么关系,我是冤枉的,我要见知府大人……”
一本账册丢到他面前,打断了王德巍的喊冤,他心惊胆战的望着上面的账目,冷汗止不住的往外流。
“没想到吧,”陈不逊笑着问,“如此详细的账目,你不愿记着,自是有人愿意帮你记。”
他贴心的又拿出许多书信:“还有王大人的亲笔书信,要看看吗?”
王德巍听得眼前阵阵发黑,只恨不得当场晕死过去,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一个土匪窝,竟然胆敢去告他一个知府的黑状!
这群无德无状的臭土匪,是嫌命太长吗?!
“上峰令我去率兵剿匪,我万般谨慎小心,却还是扑了场空,”陈不逊目光沉沉的盯着王德巍,“看来王大人的一片好意,倒是白白喂了豺狼。”
王德巍气得咬牙切齿,他是官,西山寨是匪,自古来便是官擒匪,哪有匪告官的?到底是谁,是谁在从中作梗!
陈不逊忽得凑近他:“王德巍,你对他们如此袒护,不妨猜一猜,接下来还会有什么惊喜?”
王德巍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半晌后,他颓然的闭上眼,缓缓说道:“我只知道他们能置换官银,无论多少数目,他们都吃得下,还能给我弄出正经的路子。”
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与西山寨长期合作,将带着官印的税银换成银票,任意取用,十余年来从无失手。
陈不逊皱了下眉:“什么正经路子?”
“银庄,”王德巍无力的垂下头,“任何一家银庄,只要报我的名号,就可取出银两。”
……
宋宅的灶台里冒出袅袅青烟。
卫辞望着烧得正旺的灶火,不自觉的揉了下肩膀,又很快挺直背,将那份酸胀掩饰下去。
师妹很轻,可他却不是足够英武。
灶中不断跃动的火焰熏得他脸色泛红,耳尖也被灼热覆盖,他垂下眼眸,握紧手中的烧火棍,鼻端似乎仍旧萦绕着师妹身上的气味。
很奇怪,那一瞬间,他竟觉得前所未有的踏实。
守在院子里的啸天突然叫了两声,卫辞被打断思绪,下意识的朝外望去,他忽得蜷缩起指尖。
灶台上漫出丝丝肉糜粥的香气,卫辞匆匆盛了一碗,捧着往后院走去。
莫绫刚好从宋蕴房中走出来,伸手去接:“卫公子,给我吧。”
卫辞悄悄移开粥碗:“师妹她怎么样了?”
“姑娘刚上完药,还没歇下呢,喝了这碗热粥还让她早些歇息。”说罢,又去够他手里的粥碗。
“我去吧,”卫辞再次避开她的手,“粥碗很烫,别伤着你,刚好,我有些话想跟师妹说。”
莫绫忍不住瞪他:“我不嫌烫,区区一碗粥,伤不着你,能伤着我?你小瞧谁呢?!”
卫辞:“……”
“师兄,进来吧。”屋里突然传出声音,卫辞狠狠松了口气,在莫绫磨刀霍霍的眼神中进了门。
他小心翼翼的将粥碗放到桌子上,抬起眼,正对上宋蕴满含笑意的眼神,卫辞的脸颊不由得发热:“师妹。”
“师兄想与我说什么?”宋蕴笑着问道,“莫绫她性子直,听不懂那些弯弯绕绕,以后师兄想做什么,与她直说就好。”
卫辞听得愈发脸热,竟生出些许坐立难安的感觉,他不擅长与女子打交道,尤其是这世间并非所有女子都像师妹一样聪慧体贴,愿意为他解围。
“我只是……”他顿了下,小声说,“只是很高兴,师妹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宋蕴轻轻颔首:“是啊,太好了,若非陈大人及时赶到,控制局势,你与父亲恐有灾祸。”
卫辞垂下眼眸,嘴唇翕动着想说什么,最终也只低低的应了声:“嗯。”
他把粥碗往前推了下:“师妹,喝粥。”
院子里的啸天又叫了起来,卫辞望着已躺下准备歇息的宋蕴,轻手轻脚的关上房门,带着啸天走出宋宅。
街边的小巷子里,一个熟悉的人影已在等着,见卫辞出现,他立刻大步走来。
卫辞朝他行礼:“多谢林先生。”
林掌柜揪了把胡子,乐呵呵的摆手:“不必客气,小公子,我来取信物。”
卫辞取出小印,正要将它递出去,忽而又问道:“林先生先前的话当真么?”
林掌柜保证道:“当然是真的,你如今的户籍黄册绝无差错,便是皇帝老儿亲自去查,也查不出问题来,你呀,完全不必心虚。”
他接过卫辞手中的印章,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连印章下的纹路都轻轻抚过,确认无差错后,才对卫辞说:
“这信物很重要,我只取来一用,待合适的时机出现,自然会再回到小公子手中,还请小公子勿怪。”
卫辞摇摇头,于他而言,这枚小印除了是父亲的遗物外,并无其他特殊寓意。
临走前,林掌柜忍不住又道:“小公子,听我一句劝,不要搅弄进权势漩涡,更不要轻易入京,否则,会死很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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