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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辞弯着的嘴角瞬间僵住,弧度一点一点抹平。
师妹又在逗他。
宋蕴只知卫辞的父亲早逝,倒是从未听他提起过母亲,但在看到两张灵位时,所有的疑问都有了答案。
上完香后,卫辞轻声向她解释:“我也不知我的母亲是什么样子,什么身份,父亲很少提起她,也不许我多问。他们似乎都有很多秘密,不想叫我知道。”
“师兄想知道吗?”宋蕴偏头问道。
卫辞点点头,又摇摇头:“其实也没那么重要,不论他们是什么身份,我都只是卫辞。”
宋蕴轻笑了下:“卫辞就很好。”
卫辞沉郁的心情顿时明亮起来,浅黄玉般的眸子里溢满笑意。
作为卫辞的他,也觉得极好。
上完香后,两人又去给宋柏轩敬茶,早就等在房中的宋柏轩瞧见这一双璧人,心里也极为高兴。
“昨日大婚,幸得陈大人与知府大人相助,才叫你们顺顺利利的成了夫妻,”宋柏轩感慨道,“于情于理,我们都该去县衙走一遭。”
宋蕴与卫辞齐齐应下。
用过早饭后,宋蕴、卫辞便推着宋柏轩来到县衙拜访,谁知县衙门前已聚了不少人。
宋柏轩难得怔了下,接着无奈的摇摇头:“是我唐突了,知府大人公务繁忙,哪里能得闲待客呢。”
卫辞推着木椅正要离开,县衙内的下人已追了上来:“宋夫子、卫公子留步,我家大人有请。”
县令府就在县衙的后面,中间有一道门打通,直通县令府上的后花园。
宋蕴等人被下人引着来到后花园时,亭子里已坐了两个人。
见到他们,陈不逊轻笑着起身,视线第一时间落在宋蕴身上,接着便是卫辞,最后才看向宋柏轩:“许久不见,宋夫子的腿疾可好些了?”
宋柏轩连忙道:“劳大人惦念,草民这条残腿已有好转,只是仍有不便,不然必要向知府大人与陈大人行礼,昨日小女成婚,多亏有两位大人在场。”
范明冶笑起来:“小事罢了,食君之禄当为君分忧,而我的俸禄,究其根本,也是源自黎民百姓。更何况,昨日我还吃了宋家一顿喜酒呢。”
虽是阻了平阴侯的路,范明冶却全然没当回事,目光从宋蕴与卫辞身上掠过,眼中笑意更甚。
“不错,一个聪慧内秀,一个端方刚直,都是好孩子,你们只管做你们的夫妻,离那些乌七八糟的算计远些,不必太过在意。”
两人齐齐向范明冶行了一礼,再次道谢。
范明冶摆摆手:“不必多礼,你们自在些就好,这里只有陈县令和范老头,没有范知府。”
说罢便拉着宋柏轩要一起去池塘钓鱼,甚至还要亲自去推木椅,宋柏轩吃惊,卫辞也吓得不轻,连忙抢先一步。
范明冶这才遗憾作罢。
陈不逊无奈极了,他看向身旁的宋蕴,解释说:“范老向来如此,你别在意,不过,这花园里的确有一个不小的池塘,里面的鱼十分肥美,中午可以尝尝。”
宋蕴浅笑着应下,正要跟上去,又听陈不逊道:“宋姑娘无事的话,不妨聊聊?”
宋蕴顿了下,想起那日在公堂前的审判,眼中不由得带了几分笑:“好,还未多谢陈大人的照顾,让宋蕴有了自证清白的机会。”
“不是我的照顾,”陈不逊摇摇头,“我只是摘果子的人罢了。”
宋蕴面带疑惑的看过来,陈不逊抿了下唇,视线放空:“宋姑娘,你很聪慧,又很大胆。县令夫人寻你制安神香,你竟敢以神香抵数,倒也不怕被戳穿?”
“陈大人,宋蕴所求不多,唯平安二字而已。神香本就有凝神静气的效果,我以神香为君,辅以几味淡香,香气虽有改变却仍能怀有原本的味道,”宋蕴轻声道,“倘若她以此怪罪我,也只能怪我技艺不精,商人贩卖的物品不够好,也罪不至死。”
但她更清楚上位者的傲慢,随意拿捏一个无权无势被侯府厌弃的弱女子,哪里还用得着万全之策?
只要一句话,一个由头,她的命运就会因此改变。
宋蕴笃定县令夫人十之八。九不会动那份线香,即便县令夫人真的动了,并加以调换,她也可以从李掌柜手中拿到另一份。
当日她也送了同样的线香给李掌柜。
陈不逊笑着点头:“可你到底还是受苦了,那一鞭子不轻吧,伤可好些了?”
宋蕴道:“好多了,本也不是很严重。”
微热的风拂过草木,吹起她额前的发丝,陈不逊的视线从她细腻的皓腕间掠过,又很快消散在风里。
他突然问:“你知道西山寨吗?”
宋蕴愣了下,她隐约觉得自己似是从哪儿听过,却又实在想不起。
陈不逊望着她微蹙的眉心,轻叹了声:“你不知道最好,也千万莫要插手其中。”
但王德巍的落马实在蹊跷,西山寨与王德巍的合作堪称天。衣无缝,若非西山寨的人主动披露,递上证据,他们之间的交易不会被发现,王德巍也根本不会倒得这么彻底。
如此迅猛的招式,如此之快准狠,除却蓄意构陷外,便只剩下一个可能。
有人想让王德巍速死。
王德巍为官时无所作为,对上峰极尽谄媚,对百姓漠然无视,几乎没有死敌,但偏巧,事发之前,他才折辱了宋蕴。
陈不逊又看了眼沉思中的宋蕴,悄然收回目光。
他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陈大人,”宋蕴问他,“你为何会问我,西山寨的事,与我有关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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