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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啧啧,惹不起啊惹不起,宋姑娘算是惨了……”
平阴侯的脸色青白交加,拳头紧攥着,恨不能冲上去将这群里贱民的嘴巴撕烂。
吴氏和赵晴云在兹阳县做了什么事,他这几日自是打听的一清二楚,心中本就存着许多火气,可没想到哪怕被封了口,这些人也敢如此光明正大的议论——
当着他的面尚且如此,那背后又该是如何大胆?
想起这些时日他所遭受的非议,赵旭炎忍不住迁怒起吴氏与赵晴云来。
这对母女倒真是一脉相承的蠢货!
“侯爷……”侍卫小心翼翼的帮他推开门,赵旭炎黑着脸抬脚跨入,大刀阔步的在茶桌前坐下。
没多久,一个贼眉鼠眼的削瘦男子被带进雅间,急急跪在地上行大礼:“参见侯爷。”
赵旭炎垂眸看着他,直接问:“范知府停留在兹阳县,可是为了王德巍私吞税银一案?”
这位衙役忙说:“侯爷英明,范知府曾几次私审王德巍,想要从他嘴里撬出更多消息,为此愁得鱼都不钓了……”
赵旭炎打断他:“都审出了什么?”
“好像只问出了几家钱庄,其他的小人便不知道了,那两位对小人防得紧,再审的时候都无须我们在场。”
赵旭炎意味不明的冷笑一声。
衙役身子一颤,擦擦头上的汗,咬牙道:“还有一件事,小子是听县令府里的丫鬟说的,她说……她说陈大人好像要开一家书院。”
“哦?”赵旭炎突然来了兴致,追问起来,“什么书院?难不成他还要效仿他老子,将来去国子监做祭酒么?可笑!”
衙役颤颤巍巍的表示自己就知道这么多,赵旭炎也不生气,让人拿了一包银子给他:“再去打听,务必要弄清楚到底是家什么样的书院,背后究竟是范知府,还是陈不逊。”
衙役接下银子,又磕了两个头,才满脸喜色的离开。
赵旭炎叩了叩桌子,吩咐道:“再去查,王德巍的案子恐怕不简单。”
以陈不逊的办案能力,若只是简单的贪污税银,早就该结案上报,可这次非但拖延许久,还将范明冶牵扯进来,案情必然十分复杂。
案情还得继续查,可他却不能久留,赵旭炎只沉思了一瞬,便做下决定:“明日启程回京,你带几个人,留在兹阳县继续查,不要错过任何消息。”
侍卫:“是。”
县衙在查的案件卫辞也有所关注,然他在意的并非案情多么复杂,而是王德巍何时才会宣判。
自上次银庄的林掌柜取走他的小印后,他们已经多日未见。卫辞按捺不住,挑了个空闲的时间出门,路过那家银庄时才发现,银庄已然停业,连招牌都摘了。
他试图从牙行得到消息,但中人却对那家房主的去向一无所知,连地契都早已转让。
卫辞探听消息的念头只得暂时作罢,默默回到书房含泪写稿。
夏日天气炎热,书房的窗子总是半开着,刚好能看到院子里刚移栽的几株海棠。
宋蕴每每路过此地,便能瞧见卫辞坐在书桌前,奋笔疾书,镇纸下已压了厚厚一沓写完的宣纸。
父亲给他留下的功课,有这么多吗?
宋蕴虽生出了好奇心,却没有特意放在心上。直到有天夜里,卫辞拿了一沓厚厚的文稿给她,宋蕴大致扫了眼,瞧见上面有“尚书”二字:“师兄,这些……是功课?”
她如今倒也还跟着父亲读《尚书》,可重心却放在了《士商类要》等一些经商典籍上,关于《尚书》的功课并不多。
卫辞摸了下鼻子,小声道:“不是,是一部分尚书通解,还有些许士商类要的注解,也许……也许能帮得上娘子。”
坦白说,宋蕴读得香方、香典注解并不少,但读起经史子集仍觉晦涩艰难,然而卫辞送她的这些文稿通解却将难度大大降低,语言通俗直白,诙谐有趣,颇有些父亲授课时的风范。
宋蕴接连翻了几页才放下,一时心头的情绪格外复杂:“这些天,师兄就是在忙这个?”
宋柏轩在忙着准备院试,以及盛阳书院的课程,卫辞这段时日的功课也异常繁杂,宋蕴读书时偶尔遇到困惑,也轻易不想去打搅二人。
可她没想到,卫辞竟一直在想着她。
“不是,”卫辞挠了挠头,从腰间拽下一只荷包递给她,“还有些银子,不多,娘子充作家用吧。”
宋蕴望着桌上厚厚的一沓文稿,又看看沉甸甸的荷包,心中竟生出一丝她简直太过分了的荒谬感。
“师兄从何挣来的银子?”宋蕴问道。
卫辞心虚的移开视线,语气轻飘飘的:“帮朋友了抄了些书。”
宋蕴掂了掂荷包的重量,挑眉问他:“师兄还有空帮人抄书?抄……这么多?”
抄书赚的是辛苦钱,一本书少则几十文,多则几百文,便是最贵的价格也不到一两。
荷包里的银子足有十几两。
卫辞不擅长撒谎,更不想对宋蕴撒谎,含糊着转移话题:“师妹还想吃东巷的桂花糕吗?我明日去买。”
宋蕴摇头拒绝,收好文稿转身去看卫辞,却见他已规规矩矩的躺在榻上,闭上了眼睛。
宋蕴:“……”
她索性吹熄蜡烛,赤着脚翻身上榻,占了床塌的另一边。
映着窗外清浅的月光,她听到身旁并不算平稳的呼吸声,宋蕴嘴角轻轻勾起,屈指搭在他胸前,有一搭没一搭的划过,写下两个字——骗子。
微凉的指尖透过亵衣抚弄,勾起一丝难言的痒意,卫辞的呼吸瞬间乱了,忍不住侧身攥住她作乱的素手,用了几分力将她拢在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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