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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骆修启的殷切期盼中,历时半月,终于看到了凛冽风中飘扬嘶吼着的大祁战旗。
沈安不会武功,此次出行,沈明欢并没有带上他。
本着自家没有别人也不能有的原则,沈明欢也不让骆修启带随行侍候的下人,包括鲁任。
漠北的天是灰蒙蒙的,像是倒映了满地的黄沙。
风中掺着沙砾,吹得人皮肤生疼。
沈明欢将马车的帘子放下,罩得严严实实,然后让人传话,请瑞王于最前方骑马领兵。
他很有道理:“第一面是很重要的,殿下若是坐着马车进了军营,岂不是让众将士觉得你娇生惯养?那还如何收服他们?”
骆修启咬咬牙,不甘不愿地下了马车。
他身上的盔甲对于抵御风沙能起到的作用很小,豌豆王子只觉得浑身都疼。
骆修启苦笑,先生哪儿都好,就是太严厉了。
沈明欢这段时间的成就包括但不限于:让骆修启在烈日酷暑和刮风下雨时练习骑术、让骆修启一日三餐只吃窝窝头、半夜在骆修启耳朵旁敲锣打鼓把他叫醒……
美其名曰“磨练心智,提前适应军营艰苦朴素的生活”。
系统初听到这话时犹犹豫豫:[宿主,真的有用吗?]
如果有用的话它想给乖崽也安排上,苦是苦了点,但毕竟成长嘛,哪有不苦的?
乖崽不能输给任何人。
当时沈明欢舒舒服服窝在松软的毛毯中,笑吟吟地回:[有用?减寿算吗?]
系统噤若寒蝉。
卓飞尘带着一支小队迎出来很远。
年近五十的将军两鬓已经染上了霜白,风沙在他脸上雕琢下了岁月的痕迹。
他已经不再年轻了,但眼神依旧锐利,只是因为近来频发的风波,掺了几抹苍凉与悲哀。
刀斧胁身也不曾妥协的大将军,曾经最看不惯仗着家世为非作歹的纨绔子弟,如今也开始学着圆滑处事了。
——他已经连累了一个万人期待的皇太子,再不敢拖累别人。
骆修启灰头土脸,远远看见黑压压骑着战马的身影,顿时容光焕发。
“卓将军,久仰大名,我虽长居京中,也时常听闻卓将军战神之勇武。”
“不敢。”卓飞尘心中不愿,还是恭敬开口,短短两个字,已经是他所能做出的最大让步。
或许是被沈明欢折磨得够呛,骆修启竟没在意对方的“冒犯”,他十分友好地展现自己礼贤下士的一面。
从气度夸到着装,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骆修启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唯独不曾对卓将军千里相迎道一声“谢”字。
或者说,他甚至意识不到这一点。
高高在上的皇子殿下,被迎来送往、众人簇拥,不都是应该的吗?若是卓飞尘不来迎接,那才叫大不敬。
骆修启骑马在最前方,之后就是沈明欢的马车。
沈明欢伸手拂开车帘,他这具皮囊本就无一处不精致,漫天漂浮的尘埃里,更显得他的手指白皙修长。
卓飞尘状似无意向后看,恰巧起了一阵风,卷起地面上的黄沙,铺天盖地砸向众人。
马车帘幕掀开,卓飞尘不顾肆虐的风沙,努力睁大眼睛。
端坐在马车里的公子白衣胜雪,他一手还保持着拂开帘子的姿势,另一只手把玩着一把折扇。手腕微微动作,折扇便划过一个极美的、也暗含杀气的弧度。
沈明欢微微抬眼,目光凛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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