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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庭院的花香还萦绕在鼻尖,风澈已将朝中收尾事务处理妥当。这日清晨,天刚蒙蒙亮,秦峰便带着两辆马车候在东宫门外,车厢内壁铺着柔软的锦缎,角落叠放着避寒的狐裘,食盒里装着苏墨爱吃的桂花糕——这些都是风澈前一日特意吩咐备好的。
“都收拾好了?”风澈走到苏墨身边,自然地接过他手中的小包袱,指尖触到包袱里冰凉的玉佩,那是苏墨母亲留下的遗物,他总带在身边。
苏墨点头,眼底藏不住笑意:“早就好了,昨晚都没怎么睡,就怕误了时辰。”他说着,伸手拂去风澈肩头的一片落叶,晨光落在他的发梢,染出一层浅金。
两人并肩上了马车,秦峰一声“驾”,车轮缓缓滚动,朝着城门方向驶去。离开京城的那一刻,苏墨掀开窗帘回望,只见朱雀大街上的行人渐渐稀疏,城楼的轮廓在晨雾中若隐若现。风澈握住他的手,轻声道:“等我们回来,京城会更热闹的。”
一路向南,风景渐次变换。起初是黄土路,后来变成青石板,路边的树木从萧瑟的白杨,换成了葱郁的垂柳。行至第三日午后,马车驶入一片竹林,竹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空气里满是清新的草木香。
“小公子,前面就是清溪镇了,咱们不如在镇上歇一晚,明日再往杭州去?”秦峰勒住马缰,回头禀报。
风澈看向苏墨,见他正望着窗外的竹林出神,便笑着应道:“好,就去镇上歇脚。”
清溪镇不大,一条小河穿镇而过,河边错落着几间客栈。秦峰选了一家临河的“悦来客栈”,刚安顿好,苏墨就拉着风澈去逛镇上的集市。集市虽小,却十分热闹,小贩们吆喝着卖糖画、青团,妇人提着竹篮挑选新鲜的菱角,孩子们追着卖风车的老人跑。
“你看这个!”苏墨停在一个卖竹编的摊位前,拿起一个小巧的竹篮,篮子里还衬着粉色的锦缎,“用来装点心正好。”
风澈掏出银子递给摊主,笑着说:“喜欢就多买几个,回去给你装桂花糕、杏仁酥。”
两人逛了半个时辰,手里拎满了东西,有苏墨选的竹编篮、绣着莲花的手帕,还有风澈买的一把折扇——扇面上画着江南的烟雨图,他想着苏墨夏天用正好。
回到客栈时,天色已暗。秦峰正在楼下等着,见他们回来,连忙迎上去:“小公子,刚才客栈老板说,今晚镇上有河灯节,晚上可以去河边放河灯。”
“河灯节?”苏墨眼睛一亮,转头看向风澈,“我们去看看好不好?”
风澈揉了揉他的头发:“好,都听你的。”
晚饭过后,三人来到河边。此时河边已聚满了人,岸边挂着红灯笼,映得河水泛着红光。小贩们提着篮子卖河灯,河灯有莲花形的、兔子形的,五颜六色,十分好看。
苏墨选了两个莲花灯,一个粉色,一个白色。他拿着蜡烛,小心翼翼地点燃灯芯,抬头对风澈说:“我们许个愿吧?”
风澈点头,闭上眼睛。苏墨双手合十,轻声道:“希望大靖永远安宁,希望我和风澈能一直在一起。”说完,他睁开眼,见风澈正看着自己,脸颊微微泛红,连忙将河灯放进水里。
风澈也将自己的河灯放入水中,两盏河灯顺着水流漂向远方,像两颗小小的星星,在夜色里闪烁。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只见几个官兵拿着画像,在人群里穿梭,似乎在找人。苏墨好奇地多看了两眼,却被风澈轻轻拉到身后。
“别多管闲事。”风澈低声道,目光落在官兵手中的画像上——画像上是一个中年男人,左脸颊有一道疤痕,眼神阴鸷。
官兵们在河边搜查了一圈,没找到人,便匆匆离开了。待官兵走远,风澈才对秦峰说:“你去打听一下,这些官兵在找什么人。”
秦峰应声离去,没过多久就回来了,脸色有些凝重:“小公子,我问了客栈老板,说是三天前,杭州府的知府被人杀了,凶手就是画像上的人,叫周虎。听说周虎是安王以前的部下,当年安王倒台后,他就逃到江南了,这次杀了知府,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安王旧部?”风澈眉头一皱,心中泛起一丝疑虑。安王的旧部不是已经被一网打尽了吗?怎么还会有漏网之鱼?而且周虎为什么要杀杭州知府?
苏墨也收起了笑意,轻声道:“会不会和之前的事有关?”
风澈点头:“不好说,明日我们去杭州府,看看能不能查到些线索。”
次日清晨,三人继续赶路,午后便抵达了杭州。杭州城比清溪镇热闹得多,街上行人摩肩接踵,运河里船只往来如梭,岸边的柳树垂下万千枝条,一派江南水乡的繁华景象。
他们先去了杭州府衙,递上风澈的令牌。府衙的通判姓李,是个五十多岁的官员,听说风澈来了,连忙出门迎接。
“小公子驾临杭州,下官有失远迎,还望恕罪。”李通判躬身行礼,态度恭敬。
风澈扶起他,开门见山:“李通判,我听说三天前,知府大人遇刺身亡,凶手是安王旧部周虎?”
;李通判叹了口气,点头道:“是啊,知府大人是在府衙后园被人杀害的,身上没有任何伤口,只在袖口发现了一根毒针——后来经仵作查验,那毒针上涂的是‘牵机引’,见血封喉。我们在现场发现了一枚玉佩,上面刻着‘周’字,再加上目击者指认,确定凶手就是周虎。”
“玉佩呢?我能看看吗?”风澈问道。
李通判连忙让人去取玉佩,没过多久,一个差役捧着一个锦盒过来。风澈打开锦盒,里面是一枚白玉佩,上面刻着一个“周”字,玉佩的边缘有一道细微的裂痕。
“这玉佩你见过吗?”风澈看向秦峰。秦峰接过玉佩,仔细看了看,摇头道:“没见过,不过安王旧部里,确实有个叫周虎的,当年负责掌管安王的私兵,后来安王倒台,他就失踪了。”
风澈又问:“知府大人遇刺前,有没有什么异常举动?比如见过什么人,或者处理过什么案子?”
李通判想了想,说:“知府大人遇刺前一天,曾召见了钱塘县的县令,两人在书房谈了很久,具体谈了什么,没人知道。另外,知府大人最近一直在查一桩旧案——十年前,钱塘县有个富商一家被灭门,案子一直没破,知府大人说要重新彻查。”
“十年前的灭门案?”风澈心中一动,“案子的卷宗还在吗?”
“在,下官这就让人给您取来。”李通判说完,立刻让人去档案室调取卷宗。
趁着等卷宗的功夫,风澈和苏墨去了知府遇刺的后园。后园不大,种着几棵桃树,树下有一张石桌,石桌上还放着一个茶杯,茶杯里的茶已经凉透了。
“凶手应该是知府大人认识的人。”苏墨蹲在石桌旁,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你看,石桌上的茶杯是倒扣着的,说明知府大人当时正在和人喝茶,而且没有防备——否则以知府大人的武功,不可能毫无反抗就被人杀害。”
风澈点头,他也注意到,后园的门是虚掩着的,没有被破坏的痕迹,这说明凶手是被知府大人请进来的。
就在这时,差役拿着卷宗过来了。风澈接过卷宗,坐在石凳上翻看。卷宗里记录着十年前的灭门案:死者是钱塘县富商张万霖一家,包括张万霖夫妇、他们的儿子,还有三个仆人,一共六人,都是被人用刀杀害的,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当时负责查案的是钱塘县县令,查了半年,没有任何进展,案子就成了悬案。
“张万霖是什么人?”风澈问道。
李通判回答:“张万霖是钱塘县的大富商,主要做丝绸生意,据说他和京城的一些官员有往来,不过具体是什么关系,没人知道。”
风澈合起卷宗,心中有了一个猜测:“或许,知府大人就是因为查这桩旧案,才被人灭口的。而周虎,很可能就是当年灭门案的凶手。”
苏墨也认同这个猜测:“如果真是这样,那这桩旧案背后,恐怕还有更大的秘密。”
风澈站起身,对李通判说:“李通判,你派人去钱塘县,把当年负责查案的县令请来,我有话要问他。另外,再派人追查周虎的下落,一旦有消息,立刻禀报。”
“是,下官这就去办。”李通判躬身应下,立刻让人去安排。
回到客栈后,风澈一直在翻看那桩旧案的卷宗,苏墨则坐在一旁,给他泡了一杯热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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