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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蘅当然知道杨衍会帮薛如月,可再怎么帮,他也不能颠倒黑白不是?
柴蘅懒得跟她多言,转头进了屋。回去的时候,杨士铎已经吃的差不多了,小清屏手拿一只烧鸡腿,正在满嘴流油的打嗝,而杨衍,正居心叵测地盯着陆识初腰间的那个木雕看。
陆识初看柴蘅回来的脸色不太好,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这个动作刚刚好落进杨衍的眼底,等到薛如月回来,她将手径直搭在他的手臂上,揽住他,他也没有拒绝。
该死的窒息情景。
杨士铎蹭饭的时候没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但此刻却很想找地缝。
“侯爷既然吃好了,那天色已晚,我同师妹也不留客。今日不如就这样散了吧。”陆识初起身替柴蘅送客。
杨衍却还没有要走的意思,只是面向柴蘅:“你我和离的时候,我有一样东西落在了你这里,我今日要拿走。”
柴蘅有些诧异:“你都不曾来过我这小院,能有什么东西落在我这里?”
“我母亲的遗物,一枚青云佩。”他淡淡道。
柴蘅对于杨衍送给她的东西多多少少还是有数的,事关遗物,她又怎么可能一点印象都没有。可她在脑子里搜寻半天,也没想明白他给过自己这样东西。
“你什么时候送给我的?”
“自己想。”
柴蘅第一反应是他在诓自己,于是将目光投向自己的前公爹,想问问真的有这样东西么?
杨士铎低下头,一张老脸不知道该放到哪里,杨衍母亲的遗物只有他和一堆的田宅庄子,哪有什么玉佩?
欺负从前的妻子也不能这么欺负。
可碍于自己儿子的淫威,他不敢说。
“想不起来就跟我进去找。”杨衍波澜不惊地开口,从今天进来起,他整个人就没什么情绪。
进去了也找不到啊。
柴蘅一脸莫名其妙,但还是跟着他进了里间。
柴蘅才搬过来没多久,卧房只堆了两个还没有来得及整理的大红木箱子,一个梳妆台,两个柜子和一方画案一张床已经是全部。
床榻之上只放了一个小小的软枕和两床简单的被褥。如今还是冬天,屋子里没有生火,连个地龙也没有,只有一个空荡荡的炭盆,里面还什么都没有。
“离开侯府,你连一盆炭都买不起?”杨衍踢了踢那火盆。
“你不是让周九偷偷给我塞了银票么?我怎么会买不起一盆炭?”柴蘅从前到了冬日里就很容易染风寒,一个冬天至少要病上个两次。
但今年京城的天气暖和,陆识初给她送来了炭盆后,她也不是没有银子买,只是觉得在这里待不了多久了,没必要,就一直不曾去街市上。
“陆识初时常来你这里?”杨衍突然发问,玉佩什么都是假的,这才是重点。
柴蘅翻找东西的手停下来:“我师兄来不来跟你有什么关系?”
一股子的不好的预感在柴蘅的心头升起,直觉告诉她,他因为单纯看她师兄不顺眼,又想找她师兄的麻烦。
“你想干什么?”
柴蘅皱着眉头,戒备地看着他。她这副神情让杨衍心里仿佛被什么东西搅了一下,前世她还收敛一些,知道他不喜欢陆识初,绝口不提他半点,也从不敢在他面前流露出半点对陆识初的维护来,但这辈子却完全不装了,一副母鸡护崽的样子。
“一个从六品的刑部员外郎,整日里面那么闲,我自然要让梁远景给他找点事情干一干。岭南那边需要一个书令史,我已经同梁远景说了,陆识初正合适去。明日启程,后面半个月他都会在前往岭南的路上。你若想他,最好珍惜你们在一起的这最后一日。”
杨衍冷冷地说,将从前那些对付政敌的手段都使了出来。
柴蘅脸色骤然发白:“上京前往岭南要走多少的山路,他一个京官,你让他去岭南,你要断他的仕途还是要他的命?他跟你有深仇大恨么?”
杨衍看她失态的样子,心里发疼的同时也在想,他们怎么会没有深仇大恨呢?前世,那个姓陆的是欺骗她,为了一己之私害了整个芙蓉山不说,还利用她给他捅刀子,甚至,试图搅乱整个朝堂。这一世,是肖想她,他在升任兵部尚书后第一件事只是让好友,如今的刑部侍郎梁远景把他调走,已经是格外的恩赐了。
更何况,陆识初的身份,即使今日他不对陆识初动手,将来有朝一日,圣人发现,陆识初也难逃一死。
这些东西,杨衍不知道怎么跟柴蘅细讲,因为一看到她这副充满怨念的样子,他就不舒服。
于是只是带着些许戾气,淡淡道:“我没送他去死,已经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你再问我一些让我不高兴的话,他大概是会死在前往岭南的路上。”
说着,又补了一句,“但这几日,倘若你在我的面前乖一点,听话一些,我还能让他在去岭南的路上好过一点。”
什么叫乖一点,听话一点?
他拿她当什么?
“你什么意思?”
“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得继续住在侯府,等我适应了没有你这个前妻的日子,我会放你走。”
柴蘅怔了一下:“你这样,不怕我继续招惹薛如月么?”
杨衍也怔了怔,他原本开口想要解释些什么,但话语一转,又变成了一句:“你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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