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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标没少替朱元璋巡察各地,他也很忧心受灾区的百姓,自然愿意前往。有他在,底下那些人也不敢太放肆。
只不过这次有东宫官署建议让皇长孙跟着一块去体察民情,朱标一听就有些意动。养在金贵窝里的崽子是无法体会民间疾苦的,多看看,也能让雄英明白,他身上担负的重量到底是什么,千千万万的大明百姓需要一个什么样的君主。
朱标觉得可以,不过他还是去问了问长子意愿,朱雄英听了父亲的询问,他没有犹豫,坚定表示自己想去。
“父亲,我也想亲眼看看。”朱雄英也听说了此次水灾严重,好几个州县百姓都家园受损。
“我想为百姓做点力所能及的事。”
朱标看着儿子青涩脸庞,有些欣慰地摸摸他的脑袋,“好,你既然想去,为父就带你一块去。”
但这个消息一传出,就遭到了马皇后的反对。
“灾区重建杂务繁多,容易多生事故,你忙不过来,谁来看着雄英。”马皇后觉得不妥,“雄英才七岁,就算你想他多可了解民生实事,也能再等两年啊。”
朱标无奈笑笑,说:“母后,我六岁就跟着老师去战后荒城了,而且,老二老三老四几个,谁不是在战火中成长起来的。”
“母后,孩子不能养在金丝笼里。”朱标眼神微深,“光读书是不够的。”
马皇后一愣,叹气:“我没说不让他去,我是觉得过两年也不晚。”
“母后你放心,就是我没空,还有那么多太监宫女,护卫也会保护雄英安危。”朱标摇头笑,“再说,我也不会让雄英真去危险灾区,就是让他在外围看看。”
听他这般说,马皇后犹豫一下还是同意了。
出发的日子很快定下,朱雄英走之前写了一封信送往北平燕王府。
而朱高炽收到信的时候,朱雄英早就跟着他父亲抵达受灾州县了,朱雄英确实没有深入灾区,在邻近州县住了下来,但也足够他通过逃难的灾民猜想到灾区惨状了。
朱雄英看着城外衣衫褴褛、病弱老少,眼中闪过沉沉忧色,他小手背负在身后,站在城墙眺望远方,这一刻,他更明白了父亲带他过来的用意。
突然,朱雄英眼神一顿,他低头看着城外受灾的流民堆里,一个素衣草鞋,头顶点了戒疤的和尚,隔着一定距离也能看到那和尚一脸慈悲,正抱着一脆弱的小婴儿,低声念着什么。
旁边妇人终于崩溃大哭。
朱雄英:“!”
他默默垂眸,两小手紧握成拳。
这时,城下忽然射来一道目光,朱雄英若有所觉地睫毛轻颤,抬眼就和底下流民群一人目光对上。
是那和尚。
嘴角不笑也像含着三分悲天悯人。
和尚微一颔首,嘴唇动了,好似念了一声佛号。
防不胜防
朱标在前线指挥赈灾,留了人守在朱雄英身边。县令也不敢让城外流民进城冲撞皇长孙殿下。
要不是太子有令,县令连城墙都不愿朱雄英上去。这么一个金尊玉贵的皇孙殿下,磕着碰着了,他们都要掉头的啊。
城外流民每日可领两顿稀粥,也有简陋的草棚供他们休息。要不是有太子和皇长孙亲临,这些流民有一顿米汤喝就不错了,谁还管他们住哪里。
就怕这些流民住下不走了。
朝廷虽说拨下一笔赈灾银粮,可也算不上多,能把受灾比较严重的几个州县安排一下就差不多了,像他们这种邻近的、灾情不重的可就分不到什么了。
县令光要顾着本县百姓就焦头烂额了,哪还有精力管流民啊。反正过段时间要么回原籍要么被大户人家收了,总比落在他手下好,主要是后续安排废人废力,上头刚发布了重新统计人口户籍,按‘里甲制’统一造册,流民可就地入籍,官府要给予帮助。
帮助不要钱不要人吗?
县令看着贫穷的衙门,呵呵笑了。
可皇长孙下令设置粥棚,安置流民,县令苦笑一声,没钱也要干啊。如今一听皇长孙说的话,县令头都大了。
什么?还要安排大夫,免费供药?
稀粥他还能勒紧裤腰带,再找大户哭哭穷,勉强能供应几天。可要医药?谁有钱供啊,请大夫不要钱啊?那些药材多贵啊。
县令:“皇长孙殿下,不是臣不想办啊,实在是臣也无能为力啊。您是不知道朝廷拨的银钱都用在灾区最重的州县了,”
臣是一分朝廷支持都没收到啊。
朱雄英看着叫苦连天的县令,拧了拧小眉头,“只是一些简单的治疗风寒的药材,要不了多少钱。”
县令:
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啊。
这么多人,就是便宜的药材也要不少钱了。
朱雄英看县令不似说谎,最终叹一口气,“那我去问问父亲。”
“殿下您慢走,臣恭送殿下。”看着小身影转身出去,县令大大松了一口气,去找太子要也可以,反正朝廷那边的钱会用来购置一批基础药材。
朱雄英给他父亲朱标写了信,派护卫送往灾情一线。他则背着小手在屋中来回踱步,想到城外灾民,他小口叹气。
这时陈砚提着食盒进来,把几道清粥小菜摆上桌,“殿下,您该用午膳了。”
闻言朱雄英脚步停顿,看向桌上的青菜米粥,眼神微暗,就是这样简单的饭菜对百姓来说都是不容易吃到的。
宫里皇祖母一直提倡节俭朴素,不要浪费食物。朱雄英从小跟着马皇后比较多,也养成了不叫朴素的生活习惯,他也以为宫里的生活不算多好,至少比起传闻中的奢靡,差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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