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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的暖意还未散尽,南乔便再次收拾行囊,踏上了前往上海的列车。家里的顶梁柱又一次远行,生活的重量,便沉沉地落在了苏予锦单薄的肩头。
租住的屋里少了个人,顿时显得空落落的。但苏予锦来不及伤春悲秋,米豆的吃喝拉撒、新房装修前需要最终确认的无数细节,以及眼前柴米油盐的现实,填满了她的每一分钟。
南乔离家后的日子,像上紧了发条的钟,规律而忙碌。转眼到了周末,家里存货将尽,苏予锦看着窗外还算和煦的天气,决定带米豆去一趟超市。
“米豆,我们去超市买东西,好不好?”她一边给儿子穿外套,一边柔声问。
“好!”米豆响亮地应着,乌溜溜的眼睛里满是兴奋,“买……买小汽车!”
苏予锦失笑,点点他的小鼻子“买米,买油,买米豆的牛奶和果泥。”
出门前,她习惯性地看了一眼钱包里那张折叠整齐的纸币,那是她预留的打车备用金。指尖在纸币上停顿片刻,她还是将它推回了夹层深处。“天气好,我们走着去,好不好?妈妈牵着你。”她对自己说,省下的几十块钱,或许能为新家的阳台添一盆绿萝。
超市里,米豆坐在购物车儿童座上,像个小小的指挥官。苏予锦推着车,耐心地穿行在货架间。
“妈妈,这个!”米豆指着色彩鲜艳的糖果。
“那个不能多吃哦,牙齿会疼。我们买这个好不好?”苏予锦拿起一盒儿童饼干,又顺手将一旁促销装的面条放入车内。
她看得仔细,计算得精明。以前不太在意的品牌差价,如今在她心里都有一本清晰的账。拿起一瓶洗发水,她会比较每毫升的单价;挑选食用油,会权衡容量与价格;甚至给米豆选零食,也会挑那些既有营养又在做活动的。购物车渐渐丰盈起来,沉甸甸的,装满了生活的必需品,也装着她对未来的精打细算。
结账时,收银员报出的数字让她心头微紧,但看着塞得满满的几个购物袋,她又觉得踏实。她将最重的一袋米和油放在婴儿车下方的储物篮里,其他几个相对轻便的袋子挂在车把两侧,然后抱下意犹未尽的米豆。
“米豆,我们要回家咯。来,跟妈妈一起走。”
回去的路,似乎比来时漫长。起初,米豆还蹦蹦跳跳,对什么都好奇,小嘴巴说个不停。
“妈妈,看,大车车!”
“嗯,是公交车。”
“妈妈,叶子,绿绿的!”
“对啊,春天来了,叶子都绿了。”
苏予锦一手费力地稳住有些头重脚轻的婴儿车,一手紧紧牵着儿子,耐心地回应着他的每一个发现。阳光暖融融地照着,她的鼻尖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走了大约一半路程,米豆的步子慢了下来,话也少了,小脑袋一点一点的。
“米豆,累了?”苏予锦蹲下身。
米豆揉揉眼睛,依赖地伸出小胳膊“妈妈,抱……”
苏予锦心里软了一下,没有丝毫犹豫,将儿子抱了起来。小家伙一入怀,就自动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小脸贴在妈妈颈窝里,呼吸很快变得均匀绵长,他睡着了。
重量瞬间增加了。胸前是儿子沉甸甸、软乎乎的小身体,手下是载满物品、推起来格外费劲的婴儿车。背带勒在肩膀上,带来清晰的酸痛感。挂满袋子的车把不住使唤,一个轮子似乎气不太足,总是偏向一边,她必须用更大的力气才能保持方向。
每一步,都变得有些艰难。手臂因为长时间维持抱姿开始发麻,腰背也传来酸胀的信号。有空的出租车减速,司机投来询问的目光,她只是微微摇头,抿紧嘴唇,目光直视前方那条熟悉的归家路。
她不能停下。她想起南乔在外奔波的身影,想起他汇来时那备注着“家用”或“房款”的每一笔钱,想起那本记录着人情与希望的账本,更想起那个毛坯房里,他们共同描绘的、充满光亮的未来的家。
“快了,就快到了。”她在心里默念,像是给自己打气。
汗水顺着额角滑下,有一滴,正好落在米豆红扑扑的脸颊上。睡梦中的小家伙无意识地咂了咂嘴,小手更紧地抓住了妈妈的衣服。这全然的依赖和信任,像一股温热的暖流,注入苏予锦几乎力竭的身体里。她深吸一口气,将儿子往上托了托,稳住摇晃的婴儿车,脚步重新变得坚定。
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勾勒出一个母亲负重前行的剪影,胸前安稳熟睡的孩子,手中满载生活重量的推车。疲惫是真切的,但那份为了小家、为了明天而咬牙坚持的劲头,却让这身影透出一种无法言说的力量。
当她终于看到那栋熟悉的居民楼时,几乎是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停下车,她靠在单元门冰凉的墙壁上,大口喘着气,平息着狂跳的心脏和颤抖的手臂。缓了片刻,她才轻轻拍醒米豆。
小家伙睁开朦胧的睡眼,看到妈妈近在咫尺的脸,懵懂地眨了眨眼,随即露出一个毫无保留的、甜甜的笑容,带着刚睡醒的鼻音软软地喊“妈妈……”然后又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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