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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轻轻摇头,将杂乱的思绪甩开。
出了地下车库电梯时,地库的冷气扑面而来,陈斯的手从她的腰间滑落,转而握住她的小手,他的掌心温热干燥,与她微凉的指尖形成对比。
陈斯帮她捂了捂,低声问她,“很冷?”
他记得她好像一直很怕冷,冬天穿得也比别人多。
阮柠摇摇头。
灯光将他们的影子拉长又缩短,脚步声在空旷的车库回响,走到车前,陈斯为她拉开车门,目光不自觉停在她身上。
她一身紫裙弯腰捧着鲜花坐进车里的模样,像是从画中走出的女孩,温婉又漂亮,透着一股子宁静圣洁的美。
陈斯不禁想到,假如她穿上婚纱嫁给自己的那天,肯定会比今晚做伴娘时美得更惊心动魄。
引擎启动,车载显示屏亮起蓝光,阮柠将捧花小心放在膝上,微微侧头,目光投向窗外快速掠过的夜景。
城市霓虹灯如星河闪烁,在她好看的瞳孔中明明灭灭。陈斯点了首老牌歌手的曲子,一时间车厢内只有轻柔哀怨的歌声流淌,谁都没出声打破安静。
车程过半,陈斯握着方向盘上的指尖轻轻敲击,余光掠过她被镀上灯光的侧脸,一时不禁喜上心头。
但喜气很快被心底某种不知名的晦暗情绪快速切断,握着方向盘的指节紧了紧,边缘发白,不多时,车子停在阮柠小区楼下。
陈斯解开安全带下车,绕道对面帮阮柠拉开车门,女孩抱着捧花下地,鼻尖都是百合玫瑰的香气,令她纷乱的心绪安定了些。
阮柠指尖轻轻拂过捧花的花瓣:“我上去了,你快回去吧,陈斯,今天谢谢你了。”
陈斯不为所动,晚风微凉,吹动她身上的紫色长裙,带来一阵好闻的暖香气,他伸手拉过她的手腕,只问她:“真不用我送你上楼?”
阮柠握捧花的手指蜷了蜷,不自在抿直了唇,“家里挺乱的,书桌上都是资料,我回去还要赶会论文,明天还要早起去所里上班,下次休息你再来,好不好?”
听完,陈斯脸上失落的神情显而易见,忽的他上前半步,“那我抱一抱你,总可以吧?”
阮柠没再拒绝,任陈斯的手掌摁住她的细腰,把她紧紧搂进他的怀里,陈斯抬头,目光落在她的红唇,然后缓缓低下头。
空气里弥漫着纠缠的静谧,连晚风都停了下来,就在陈斯的唇即将落在她唇上时,阮柠心颤了颤,还是不自觉偏过头去。
原本要落在她红唇上的吻,最终擦过她的脸颊落空,尴尬氛围蔓延,陈斯停顿片刻,缓缓直起身子。
他眼底闪过一阵困恼,很快被他掩饰起来,两人距离拉开,阮柠咬紧唇,道歉,“对不起,我有点累了。”
半晌,陈斯点点头,唇角勉强扬起一个浅笑:“没关系,等你休息。”
停顿几秒,陈斯催她:“快上楼去吧。”
“再见,陈斯。”
随后,阮柠一步步走向楼梯,没再回头,等到阮柠房间的灯亮起,陈斯才进了车里。
一坐进车里,陈斯脸上温和的体贴荡然无存。车内光线昏暗,他下颌线绷得极紧,脸色阴鸷。
就在这时,中控台上的手机不合时宜响起,屏幕上跳动着让他心烦意乱的名字。
嫌弃的神情不自觉涌现,陈斯深吸一口气,还是按下接听键。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咄咄逼人的女声,“陈斯,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跟她摊牌,我肚子快遮不住了,你是不是想让我必须亲自找你那位未婚妻好好聊一聊?”
电话里说话的那个女孩,是陈斯公司新来的员工白若薇。
“你敢!”陈斯的声音猛地拔高,带着被逼到绝境的凶狠,他对着话筒低吼道,“你要是敢去找阮柠,我告诉你,你这辈子都别指望我对你、对你肚子负责。”
陈斯的怒气,显然刺激到了白若薇的神经,电话里她声音更加尖锐,哭腔明显,不顾他的威胁,“陈斯,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打什么算盘。你想甩了我?告诉你,没门!”
“你对我肚子里孩子唯一负责的方法就是和我结婚,我绝不会去医院做手术,我也不会让我的孩子成为私生子。你别怪我心狠手辣,要怪就怪你那天晚上喝醉了,还像死狗一样来睡我,这都是你自找的。”
“反正我不好过,我也不会让你好过,更不会让你那位娇滴滴、美若天仙的未婚妻好过。”
说完,啪的一声,白若薇干净利落挂断电话。
陈斯猛地将手机狠狠砸向副驾驶座上,双手痛苦插入头发,用力撕扯,仿佛这样能平复他内心的焦灼和悔恨。
最后,还是徒劳,陈斯颓废的往前一倾,额头咚地磕在方向盘上,喇叭发出短促的一声,他仿佛又生怕楼上的阮柠听见,遂地坐直身子。
想起那晚的事,他已经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那次出差,组里顺利拿下一个千万级别的大单,所有人都高兴坏了。
回来前一晚,同事们相约去酒吧喝酒,气氛很好,陈斯也喝多了,被白若薇扶回了房间。
等第二天头痛欲裂醒来,陈斯才发现一切都已无法挽回,白若薇却淡笑告诉他,都是成年人,你情我愿的,她也不需要陈斯为她负责,睡了就睡了,装什么都没发生就好了。
见白若薇说得云淡风轻,回到公司上班后,白若薇对他态度如常,见一切似乎都没改变,白若薇确实没缠着他的迹象,陈斯才彻底放下心来。
直到四十天后,白若薇趁公司只有陈斯一人加班时,她从包里掏出一张检查单,踩着高跟鞋哒哒哒走到他的工位。
俯身,把检查单递了过去,正盯着电脑加班的陈斯抬头,一头雾水看着她。
白若薇双手抱胸,提醒他:“你看看。”
陈斯垂眸,视线闪过去,直到看到宫内可见胚胎的字样时,他眸子定住,情绪失控反问,“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想告诉你,你要做爸爸了,高兴吧,惊喜吧。”白若薇扯扯唇,大声恭喜他。
“你说过我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你现在又玩这一出?肚子里有了孩子就说是我的,我怎么知道是谁的?”陈斯阴沉着脸反驳,心里憋闷着有一口气,想吐却吐不出来。
白若薇不像之前那样好说话,一反常态对陈斯步步紧逼:“你自己好好算算时间,就是那一晚,要不等孩子出生,你和他做dna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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