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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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工作了（第2页）

&esp;&esp;曹小溪认真道：“我是真的学不会，不是装的。”

&esp;&esp;章柳做出一副可惜的模样：“这样啊，我刚想说如果你把今天的内容学会，我就答应你，既然你是真的学不会那就算了。”

&esp;&esp;话术简陋，但很有用。曹小溪一下子精神振奋：“真的？”

&esp;&esp;章柳老神在在地仰起头，并不应答。

&esp;&esp;曹小溪立刻捡起笔，对着习题一副全情投入的模样。她想挨打的心确实诚恳，这诚恳竟然真的将艰难险阻的解题过程往前推了几步，章柳又讲一遍，这回通了。

&esp;&esp;本来今天的计划是将一章讲完，最后只完成了一半不到，但章柳已经相当感动，不敢再奢求更多。写完最后一个数字，曹小溪嘣地一下，像个在热油中炸开的爆米花一般从椅子上跳起来，大叫道：“我做不下去了，真做不下去了！”

&esp;&esp;章柳捧着书笑眯眯地说：“那就不做了。”将解题步骤一行行看下来，倒数第二行突生变故，代错了公式，最后求小球落下的速度，速度竟然是个负数。

&esp;&esp;去质问作者，曹小溪懵懂状：“速度不能是负数吗？”

&esp;&esp;章柳无语，曹小溪显然并不在意问句的答案，绕着她焦灼地走了一圈，意有所指地开口：“可以了不？”

&esp;&esp;章柳突然想到一件事：她在林其书跟前不会也这幅模样吧？

&esp;&esp;既然嘴上签了合同，那没有不履约的道理，虽然章柳心里并不怎么乐意。打这个爱好有苗头以来，她从来没把自己代入到另一方身上去，对此全无欲望，而且她自认为并不适合那个角色。何况这只是她俩相识的第二天，到了坦然自若光屁股相对的地步了吗？

&esp;&esp;拒绝的理由很多，但跟前的小姑娘正眼巴巴瞅着等着，章柳犹豫再三，去卧室拿了林其书的工具包。

&esp;&esp;曹小溪像喝了一包水一般鼓着嘴，眼珠滴溜溜地转了一圈，显然猜到了这包东西真正的主人，但识趣地没说话。

&esp;&esp;章柳打开包，瞧见几天前抽在自己身上的东西，脸皮腾地热起来，手将两边包链哗地一拉：“算了！算了。”

&esp;&esp;“算了？”曹小溪难掩失望。

&esp;&esp;章柳说：“换个东西。”

&esp;&esp;曹小溪意味深长地“哦”一声。

&esp;&esp;头皮轰地一热，章柳无法再忍耐这种别有深意的表示，转过身来直直看着她：“你‘哦’什么？”

&esp;&esp;曹小溪一怔，脸上调侃的表情立刻收起来，无措地待在原地。

&esp;&esp;提着包回卧室，章柳这才反应过来刚才做了什么。放在往常她绝不会这样直言不讳，不给人台阶下，不知今天怎么了。开天辟地头一遭，做是做了，下一步呢？

&esp;&esp;如果是雷子，上一秒骂了人，下一秒就能若无其事继续有说有笑，全不顾对方是不是心有芥蒂不情不愿。说自我中心也好，没有情商也罢，如果能那么活一次，想必生活会轻松得多。只不过这本事不是想有就有的。

&esp;&esp;硬着头皮走出门去，曹小溪却在打电话，仍是不耐烦的语气，说：“我一会儿就回去了，你别催了。”

&esp;&esp;“学得挺好的……真的。”她突然脸色一变，转而笑了起来，说，“我知道了，妈妈。”语气轻轻柔柔的，和刚才判若两人。

&esp;&esp;转过身见到章柳，曹小溪撇了撇嘴：“我妈又催我了。”眼睛抬起来，小心地瞥了章柳一眼。

&esp;&esp;章柳笑了笑，没说话。

&esp;&esp;两边僵持一会儿，正当章柳扛不住这氛围的折磨，要去找个合适的工具时，曹小溪站了起来，两手合在一起搓搓，说：“我得回家了。”

&esp;&esp;没有再提实践，章柳松了口气，又觉得挫败，明明自己年纪更大，怎么一举一动都被年纪小的拿捏。

&esp;&esp;曹小溪提着书包要走，走到门口突然转身，看着章柳说：“对不起啊，姐姐，我今天的态度是不是有点奇怪？”

&esp;&esp;章柳被她弄得一愣一愣的，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

&esp;&esp;曹小溪好像很不好意思，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你不要介意，好吗？”

&esp;&esp;章柳说：“没事。”

&esp;&esp;曹小溪满意地点点头：“那我走啦。”

&esp;&esp;等房间里只剩下自己一人，章柳无所事事地坐了一会儿，站起来去阳台看盆栽。弯着腰看太费腰，她搬了个椅子坐下，下午的太阳透过玻璃晒下来，烘得整个人头昏脑胀，章柳睡了又醒，醒了又睡，彻底清醒时竟已夜幕降临。

&esp;&esp;在傍晚睡醒是件相当可怕的事情，夕阳远去时有种被全世界抛弃的孤独感。章柳浑身发冷，摇摇摆摆地挪回客厅沙发，在昨晚林其书坐着的地方裹了张毛毯卧下，也开了电视看电影，看着看着，突然手指一疼。

&esp;&esp;低头一瞧，坑坑洼洼的手指甲罩着层口水，破开的皮里冒出了血点。期末考试留下的愈合不久，又被她咬开了。

&esp;&esp;晚上被发现了又要挨骂，章柳决定还是找个创口贴包上，被问起来就说切菜时不小心切的。回想一会药箱的位置，章柳拉开抽屉，拿出药箱，看到里面储存的零碎杂物，棉签、酒精、还有一瓶复合维生素。

&esp;&esp;章柳突然想到，林其书家里那么多柜子抽屉，她还没有打开看过。这个事情挺微妙，明面上的东西无所谓，但隔着一层柜门就变成了隐私，万一哪一个里放着林其书和她前女友的合照，看见了岂不尴尬。

&esp;&esp;想起她前女友这一茬，章柳脖子一梗，觉得这隐私还非看不可了。拉开别的抽屉，放着指甲剪，掏耳勺，几本电器说明书。

&esp;&esp;电器充电线，用扎带绑着。

&esp;&esp;开罐头器，用来开铁皮罐头的。

&esp;&esp;一个笔记本电脑，像是废弃不用了，旁边两个蓝牙音箱。

&esp;&esp;礼品盒，茶叶、海参、白酒，都原模原样开都没开，应该是别人送的。

&esp;&esp;几盒护肤品，开了包装用了一小半。

&esp;&esp;塑料盒装着的光盘，盒子发黄，满是划痕，里面紧贴着一张纸，最上面的一盒是《鼹鼠的故事》，下面的是《蓝猫淘气三千问》、《虹猫蓝兔七侠传》，全都是二十年前流行的动画片。光盘盒子旁边是厚厚的一摞杂志，同样发黄破旧，《小哥白尼》、《科幻世界》、《儿童文学》，翻开第一本的封皮，扉页右下角写着：六年级三班&esp;林鲸。

&esp;&esp;章柳不知着了什么魔，席地而坐一本一本地往下翻，字迹越来越幼稚，到了二年级时猛地一变，是大人才能写出的字。劣质的圆珠笔，笔画会突然断开，写得用力，仔细又端正。翻到最后一本，扉页上写着班级名字还有两句话，一句是：送给上一年级的林鲸。下一句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esp;&esp;章柳呆呆地坐着，门口传来开锁的响动声，林其书开了门走进来，和章柳四目相对。chapte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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