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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商恩低头看向地上的皮手套,手指部分微微张开,仍保留着被佩戴时撑起的轮廓。他弯腰捡起,指尖触及内侧,感受到那人留下的一丝余温。皮革上淡淡香水味即刻在鼻尖缓缓扩散,令他心头不由地一动。
他转身朝旁边一人一狗看去,男子朝他微微颔首,那狗又恢复了初见时的桀骜。
“先生,我可以跟它聊聊吗?”沈商恩问。
得到同意后,他走到杜宾跟前蹲下,抬手往它脑门上摸。手掌刚触及那一片光滑,杜宾猛地甩头,对这份陌生的亲近毫不买账。它眼中闪过一丝嫌弃,低低地哼了一声,耳朵立得笔直,对眼前人充满了警告。
沈商恩默默叹了口气,心道:不好惹啊,不好惹。他收回手,问起杜宾的名字,男人告诉他叫“贝尔”。
“贝尔,你可以帮帮我吗?以后我会对你好的,我保证。”沈商恩看它没有表现得非常抗拒,于是又凑近了一些,在它耳边小声说,“做狗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贝尔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眼神依旧冷峻。
沈商恩拿起那副手套在它鼻尖轻轻刮过,眼神带着笑意:“我就当你答应了啊。”他无视贝尔的哼哼,直起身,目光转向男人,“麻烦给我三分钟的时间,我去跟朋友交代一下,然后就可以开始了。”
沈商恩转身跑到对面,杰克刚刚就用眼神询问他是否需要帮忙,但他一心扑在说服秦风上,实在无暇顾及。眼下也没时间多做解释,他匆忙从口袋里掏出地址,把情况简单说了一遍,并询问去那里最近的路线。
作为一个资深流浪汉,且混迹里斯数十载,杰克对这座城市可以说了如指掌,几乎穿行过每一条隐蔽的街道,熟悉所有不为人知的小径。
他瞥了眼地址,指着前方一条不显眼的小巷,低声道:“往那边走,经过那个男子监狱,再从老桥下过去。走到后巷时要特别小心,那边没人管,注意那些刚从里头放出来的家伙,千万别和他们对视。然后,穿过铁轨,沿着河边一直走,看到成片的橡树林就到了。”
他确认沈商恩听明白后,接着说:“那里曾是温克顿伯爵庄园,二战后才公开拍卖,几经转手,在华人圈子里尤为受欢迎。从市中心过去,正常要两个小时,你按照我说的这样走,最多四十分钟。”
沈商恩点头,牢牢记下路线,回头瞥了眼贝尔,把手套交给杰克,用只有他俩能听到的声音小声交流。最后,他从胸口口袋里掏出那张号码牌,迅速塞进杰克的手里:“一个月后,去西郊公园的庇护所。”
杰克看了眼号码,想说点什么,但沈商恩已经转身。
沈商恩毫不拖延地走到男人那边,捡起棒球帽给自己戴上,又背起地上的包:“我准备好了。”他语气坚定,似乎对赢下这场比赛信心十足。
男人看了少年一眼,随即掏出手机拨出去一个电话,不一会儿,两辆车停在了路口。
“一辆跟你,一辆跟着贝尔。”他说话时表情很淡,沈商恩明白,这意思是自己在比赛过程当中会受到监控。
他抿了下唇,说:“没问题。”
男人牵着狗,和沈商恩并排走到海豚街口。这场景有些滑稽,迅速吸引来不少看客。杰克也跟了上来,走到离他们不远的岔路口,面朝着他们。
想到这场比赛关乎自己以后的人生,沈商恩多少还是有点紧张。他目视前方,眼神里闪过复杂情绪。
男人没有多言,弯腰解开贝尔脖子上的皮绳,轻声命令道:“跑。”
话音刚落,沈商恩和贝尔几乎是同时冲出去。沈商恩的速度不慢,但和贝尔比,还是差了一截。
就在贝尔快要抵达岔路口时,站在中央的杰克突然高喊:“贝尔!过来!”
他甩出一只手套,精准击中贝尔的脑袋,接着又迅速举起另一只,往左侧的巷子里跑去。贝尔的步伐顿了一下,熟悉的气味令它恍惚。目光锁定手套后,它低头衔住,朝着杰克的身影追了上去。
沈商恩没有停留,立刻右拐,毫不犹豫地往男子监狱的方向冲。风如刀割,帽沿被吹得飞起,他下意识地抬手按住。眼前的街道在余光里变得模糊,他心跳如鼓,依照杰克的指示,沿着偏僻的后街一路狂奔。
与此同时,两辆车紧随其后,一左一右,分别拐进了海豚街前的两个岔道。
掠过男子监狱,沈商恩一刻不停地跑向老桥,桥下的水散发着难闻的腐臭味,摇摇欲坠的木板在脚下“吱呀”作响。他咬紧牙关,一口气冲到桥的另一侧,一个跨步迈进了后巷。
后巷的环境比外面安静得多,但这里无疑是这座城市最不安全的地方。几个人影在巷口徘徊,目光冷漠,让人不寒而栗。沈商恩刻意放缓步子,尽量降低存在感,让自己看上去自然一些,不那么引人注意。
不管是墙面褪色的涂鸦还是锈迹斑斑的铁门,都让他寒毛竖立。他屏着呼吸,小心翼翼地避开了他们。成功穿过这片荒凉的区域后,铁轨如预期那样出现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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