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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母亲。”
行至容氏面前,容谏雪拱手行礼,礼仪周全。
容氏冷哼一声,放下手上的象牙筷,凉凉开口“若是来认错的,便押着裴氏去祠堂,让她跪满三日,旁的免谈。”
容谏雪站在原地,姿容俊秀,眉目清隽。
“三日内,母亲需向裴氏致歉。”
一时间,容氏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浑浊的眼睛陡然瞪大,声音尖锐“我向她致歉!?你说什么胡话呢?裴氏冲撞为娘在先,怎的还有我同她致歉的道理!?”
容谏雪语气平静,并不在意容氏的歇斯底里“母亲觊觎裴氏嫁妆,先是诓骗她立下字据学账,后又贿赂账房先生,扰她进程。”
他每说一句,容氏的脸便苍白一分,眉头皱成一团,眼中满是惊愕与慌张。
他看向自己的母亲,声音平静淡漠“母亲可知,图谋儿媳嫁妆,按我朝律例,算作偷窃。”
“你不用同我说这些!”容氏高声,“裴氏就是个扫把星!毁了她裴家不够,来了容家后,又克死了玄舟!若不是我们容家收留,她这种人早就横死街头了!”
容谏雪冷声“裴氏带来的嫁妆足够她下半辈子衣食无忧,母亲多次挪用她的嫁妆补贴己用,又说是容家好心收留,不觉得可笑吗?”
“你放肆!她、她冲撞我是真,丧服期去参加喜宴也是真!她做得不对,老身还罚不得她了!?”
“母亲罚她是为了肃正家风,还是一己私利,您应当比我清楚。”
“容谏雪!”容氏拍案而起,指着容谏雪的鼻子道,“我与你才是一家人,你为何要偏帮一个外人!”
容谏雪目光沉沉,视线一错不错地落在容氏脸上“容府上下都在帮母亲,若谏雪也不闻不问,便是弃礼仪廉耻于不顾。”
容氏被气得心气不顺,一个劲儿地捶着自己胸脯。
一旁的婆子见状,也赶忙上前,一边帮容氏顺气,一边忙道
;“大公子,您别气老夫人了,老夫人身体一直不好,吃不消的!”
容谏雪看向容氏,随即又拱手欠身道“三日之内,母亲去向裴氏赔罪,如若不然,谏雪会向大理寺陈明情况,秉公处置。”
说完,他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身后是容氏的骂声与哭声,他并未回头,离开了宅院。
容谏雪承认,对于感情,他确实凉薄了些。
他一向不认为感情能处理公务,治理家国,在他看来,错了便是错了,即便是母亲,那也是错了。
东西院的分叉口,容谏雪往西院的方向扫了一眼。
莫名的,他又想起她跪在庭院中,向他叩首说出的话。
烦请夫兄高抬贵手,就当妾愚昧无知,放过我吧。
她说,放过我吧。
无意识地摩挲着腕上的佛珠,容谏雪微微蹙眉,转身回了东院。
庭院内,江晦站在张正身边,看到自家公子回来了,他抱拳行礼“公子。”
说着,他看了一眼地上昏死过去的张正“抄了十多遍,昏过去了。”
容谏雪冷声“用薄荷泡水浇醒,继续抄。”
江晦不觉打了个寒颤,低头应了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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