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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壮汉所有想要说出口的话,都被堵在了嗓子眼儿。
一旁的裴惊絮瞪大了眼睛,眼中闪过震惊。
——容谏雪当真半分不担心那粥水里被她下了毒吗?
男人将瓷碗倒扣过来,展示给在场众人查看。
他仍是看着面前的壮汉,声音冷肃“按你的意思,如今我应当也中毒了。”
壮汉张大了嘴,一时间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男人看了一眼在地上的男子,沉声道“江晦,将两人押去大理寺,让他们交代清楚同伙。”
不等江晦领命,那原本在地上“装死”的男子见大势已去,急忙吐了唾沫,跪地求饶“少、少傅大人饶命!是我们一时鬼迷心窍,只是想要、想要跟裴二娘子开个玩笑……”
“性命安危,女子声誉,岂是你们能拿来开玩笑的!?”
说完,容谏雪看了一眼江晦。
江晦会意,一手拎着两个男子,将他们押了出去。
流民群中的几个男子见状,灰溜溜地逃走了。
容谏雪的视线扫过众人,声音冷肃刚正“诸位,我以太子少傅的名誉担保,粥水中不会有任何问题,裴氏怜慈诸位流离失所,将粮铺中所有粮食低价售出,心怀慈悲。”
“望诸位不要错信歹人,伤了她心。”
众人闻言,纷纷向裴惊絮拱手致歉,口口声声喊她“女菩萨”。
裴惊絮低下头去,小心翼翼地看了容谏雪一眼。
——所以,他是来给她……作证的?
容谏雪并未停留,他侧目看了一旁的沈千帆一眼,声音冷冽“跟我来。”
沈千帆微微欠身,跟上了容谏雪的脚步。
裴惊絮看着两人离开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沈千帆啊沈千帆,接下来就看你的表现了。
--
东院,书房。
“胡闹!”
容谏雪一把将手中的书简扔向沈千帆,脸色寒得像是结了一层冰霜。
沈千帆立在桌案前,姿态乖顺,听从着容谏雪的教训。
“你明知低价买了她的粮食,会让粮商怨恨于她,还偏偏要将她拉下水,太子殿下,臣教你的君子礼节,你全然忘记了吗!?”
沈千帆微微欠身“少傅大人息怒,学生也是没了法子,父皇那边急于看到成效,整个长安城只有二娘子粮铺的粮食够供给难民缓解。”
“裴氏她尚且不懂这些,你怎能利诱哄骗于她,今日若不是有大夫在场,你难道当真要让她去给那些人致歉!?”
沈千帆似乎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语气听上去轻飘飘的“不过是磕头认个错而已,之后查明真相,学生会还她一个清白的。”
“沈千帆!”
容谏雪当真动了怒,竟直呼了太子名讳!
身为太子少傅,又身为官家面前的宠臣,容谏雪自然是有这些地位和特权的。
只不过他平日一向克己复礼,从未直呼过太子名讳。
而今日,他破了戒。
听到容谏雪这样叫他,沈千帆终于意识到不对,他躬下身去,朝着容谏雪拱手听训。
“她一介女子,本就活得不易,哪怕你之后还了她清白,世人非议,众口铄金,你又该如何补偿她!”
容谏雪明白女子在这世道中的不公,迟来的真相对她而言,根本就不是慰藉,更像是一场缓慢的凌迟。
男人指骨微微翻白,手心里攥着佛珠,手指蜷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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